看不到一时三刻,他也把全部心神都投了进去。
“他说的这个,仅凭文章上看,这清理河漕淤,留设河漕吏两事,叫我觉得让朝堂去办也不是,叫朝堂不办也不是。”
“是啊,河漕无小事,沿着它吃喝拉撒也不知几许人,河漕吏,河漕淤,这两样加起来,那银子花销,可就是奔着要人老命去的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从宣宗朝开始,连年都南边涝北边旱,河南道平原地区,更是旱涝连续,基本没有停歇的时候,漕运相关,还真不好操作。”
“唉,你别说你这个,我手上也有三本言事情的奏章,一个说的是拆除豹房,改设民宅的事情,一个是裁汰刑部老弱吏员的事情,一个又说的是边疆空兵额,空马额的事情,都叫我难以下手,那一边我都不好直接下决定,一旦错了,就影响深远,贻害无穷。”
陆斌沉思了一阵,想了想,询问道“那个兵额,马额空占的事情应该是杨一清老大人送上来的折子吧?”
“你怎么知道?”
“早听闻过杨一清这个人以前就是因马政而出名,他早年间的主要成就就是因为这个马政,让边疆部分将士在缺马少马的情况下有马可乘,所以,如果这份奏章是出于他的手中,那么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因为论及这方面,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原来如此,这便算处理掉一个,可其他的呢,其他的又该如何去办?”
“我不清楚,对于国家的状况,我们了解太浅薄,根本没有办法对奏章上的事情进行判断。”
“如果王先生在这里就好了,可以据此向他。。。。。。诶!有了!还有一个可以问询建议的人,咱两先将奏折看完,将问题全部列举出来,待会儿随我去问这个人。”
“谁啊?”
“杨廷和。”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名字。
与朱厚熜又翻阅了一阵子奏折,言事情的奏折大多简短,最多着也不过千字而已,只不过需要琢磨思量,这颇为耗费时间。
约莫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时至戌时,天色已然完全黑去,二人才将要问的事情一一罗列完毕,当中也决策了一二事,却不敢直接做了决定,生怕稍有差池,便也写就于纸张之上。
二人怕杨廷和就这般直接下了职回家,急匆匆从谨身殿跑了出来。
年轻太监黄锦差点因为一个疏忽没跟上,却好在两人都对这偌大皇宫并不熟悉,倒叫专门留心了这事的黄锦松了口气。
途中还帮忙捡起了那一路走,一路撒的奏折。后续基本将奏折全揣在了他身上。
这两人也是急迫的狠了,没成想就是这么十几本也不到的折子,竟耽搁了这许久的时间。
但当他们来到值庐,来到阁臣夜守班房的地方,令他们二人更没有想到一幕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登于阁楼之上,窗台前一盏明灯罩于纱罩之内,内中烛火通明,照出亮堂堂的光,正帮助着一个年老貌苍,发灰鬓白之人,埋首在一堆奏折奏章之中。
落笔艰难,却行文无滞,他约莫只需要十分钟的功夫就能够处理一篇奏章,看完即动笔,似乎不需要考虑,立刻就能将判断出事情该如何去处理。
只是因为上了年纪,眼睛已经不如年轻时中用了,时时都需要远离一些,才能勉强将文字看个清楚,这让他不免有些发自内心的不畅快。
“杨阁老,朕擅自叨扰,还请不要怪罪。”
踏步的声音,以及强自装出来的威严感让杨廷和从奏章之中将心思摘了出来。
抬起老眼望去,他见到两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