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宴一摆,休戚与共风险同担。
其实,权衡利弊趋利避害,这委实不是明智的决策。
然,他老了。
他手中的资源和人脉,乔府上下的命运早晚要移交给吟舟。
与其一而再再而三的罔顾吟舟的心意,让吟舟在遗憾痛苦的藩篱中挣扎自厌,倒不如顺水推舟遂了吟舟的心意。
吟舟想做顾荣的靠山,那就得自身够谨慎够稳健够强大,耐得住风吹雨打,这跟他的期许和乔氏一门的荣辱,并不相悖。
至于吟舟的父亲,不提也罢。
“多谢祖父成全。”
乔吟舟声音中的黯淡,终于散了些许。
“这下,能饮这盅酒了吗?”乔老太师慈爱一笑,不着痕迹的拂去了乔吟舟肩头的落叶。
乔吟舟“请祖父先。”
酒盅相触,乔老太师由衷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
“明朝,似日初升花开满路。”
乔吟舟敛眉,心下暗暗纠正,不是烦忧。
荣荣也非弃他去者,乱他心者。
是荣荣最好的选择。
仰头,一饮而尽。
乔老太师上了年纪,不宜多饮,只是嘱咐汪然细心照看着乔吟舟后,便起身离开。
这一夜,似乎长的很。
永宁侯府。
裴叙卿形销骨立,苍白着脸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瘆人的像隐匿在暗夜里伺机夺人性命的孤魂野鬼。
蟾桂院,已不复往昔的风貌。
院门被长长的、透着寒光的铁锁链紧紧缠绕,牢固地封锁着。
外人无法进入,裴叙卿亦无法离开。
仅在墙上保留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洞口,供仆妇们递送一日三餐之用。
裴叙卿倚靠着朱红色的漆柱,目光阴沉而冰冷地注视着墙边疯长的杂草。
明明,他已经靠着前世的记忆得到了永宁侯的青睐和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