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中律司规定三日内到达指定地点,那便在此行必经的途中规划好每晚休息的客栈。届时,无论是骑马还是驾车,每日戌时前赶到规定客栈汇合即可。
三日后,一行人抵达荒川。
春风裹着沙粒掠过脚下的土地,江洵等人此番巡查的第一站,是一个名为是七里畈的村子。
村口两面旗帜猎猎作响。玄底金线绣着“中律司”的暗纹旗,与朱红底色的大陈朝旗并肩而立,在风中纠缠出萧瑟的弧度。
陇村长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髻间斜插着木簪,灰布裙裾沾着泥土。她接待众人时礼数周全,回答问题条理分明,既不过分谦卑,也未显出疏离。
只是当一行人绕村巡视时,发觉这街巷间穿梭的皆是女子,就连追逐嬉戏的孩童里,也不见半点男丁的身影。
“陇婶,这村中男子都去了何处?”冬苓开口问道。
陇村长望着身前那棵挂满红绳的老槐树,苦涩的笑意漫上眼角:“不瞒各位大人,整个荒川怕是都找不出几个男女均衡的村子了。”
沈亦行伸手触碰随风轻晃的祈福绳,绳结间还系着褪色的平安符:“可是因为战事?”
“是,都送走啦。”
肃武帝迟迟不愿开战,想要再缓个两年,可他远在上京,自然不知荒川百姓的苦。
朝廷一直没有增派援兵,那么驻守在此地的将军便将主意打在了百姓身上。
从壮年到成年,从十六岁以上到十岁以上,这一来二去,连哄带抢的,全押去了前线。
躲在陇村长身后的小女孩突然探出头来,清澈的眸子里盛满惶惑:“朝廷是不要我们了吗?”
“要的。”沈亦行蹲下身子,柔声回道。
“那为何这么多年来,圣上都不派人帮我们一把?”
“援兵已经在路上了。”
“当真?哥哥没有骗我?”女孩揪着他的袖口,“再不来,阿娘也要被带走了。。。。。。”
沈亦行掏出一根红绳,将其系在女孩腕间,笃定道:“当真,不会再有人被带走了,阿娘不会,你也不会。”
江洵望着女孩儿担忧的神情,似乎有些明白三皇子为何明明手握虎符,却迟迟没有对着陈尘发难了。
当肃武帝还在京城里隔着奏折权衡利弊时,荒川百姓早已在战火边缘苦苦挣扎。
那些被征走的男子,或许早已化作前线的枯骨,而那些摇曳的红绳,何尝不是悬在每个家庭头顶的催命符?
可肃武帝不懂,或者说是他装作不懂。但陈尘明白,明白百姓的苦,明白将士的难。
他之所以支持陈尘,是因为他要打这一仗,且要痛痛快快地打,毫无保留地打!而不是只能缩在规定的界限内,同那扶瀛小打小闹,实在是憋屈!
他们拿出玄泽等人的画像,让陇村长分发下去,看看有没有村民曾在附近见过这些人。
不久后,一位少女指着迎姗的画像,说道:“我见过这位姐姐!她说我们村里的老槐树让她感到亲切,因为她家乡也有这么一棵,同样都挂着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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