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睫却镇静地扶住他的肩膀,同时以目光鼓舞身边的同学,以一句“我们绝对能拿奖”安抚了大家的军心。
当然,也存在质疑的声音:“你怎么能肯定呢?二班和九班的节目都挺精彩的,排练的时间也比我们班久。”
“咱不懂节目,还能不懂领导么?”
李双睫讳莫如深地招呼众人凑近。
她分析道:“很多时候,不一定越努力越幸运,朝着正确的方向也很重要。二班的诗朗诵,倒是有架可打,九班表演的是话剧舞,领导喜朴素,他们服饰精美,必然不会打高分。”
“其次,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次开幕式的主题?展示学生军魂军貌。他们的诗朗诵虽然是革命主题,从头到尾出不了几张片,而军体拳就不一样了,又红又专,完全随便拍都能出片。”
“啊!就是预制菜!”唐歆明白了。
“没错,我们做了一道精美的预制菜献给领导。”李双睫志在必得,“根据领导们的喜好,拿捏本次比赛的痛点。我们的节目就是最适合写进材料里的,不把奖评给我们还能给谁?”
“所以,你们随意发挥就好。”她的指尖捏住郑揽玉的肩膀,轻声道。
“不用太有压力。”
“……明白了。”郑揽玉颔首。
此刻,他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明明是至关重要的时刻。
他突然想起了妈妈的话。
“比起严于待己,宽以待人的人,我更喜欢对自己和他人都严格的人。这种人通常要顶住更大的压力,面对更多质疑和嘲笑……不光对自己的严格负责,还对给予他人的期望有承接。这种人优秀到通常在领导者的地位,而领导,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
“走过独木桥的第一只鹿,或跨越围墙的第一只黑羊……亲爱的,木秀于林总是很危险的,若自身不够坚韧,任何一场微小的风暴都足矣摧毁它,同样的,也是对它的锻造、打磨。”
“我想变成那种人!”
年幼的郑揽玉畅想。
“不,不,亲爱的。”妈妈笑起来,因他的勇气,和年轻人应有的愚昧,“这种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为的,你的人生里,能遇到已经是万幸了,多数时候你只能仰望这种人。”
颁奖台上,领导正在宣布结果。
“特等奖———高二十一班!!”
“快快,体委,上台领奖。”
其余的同学纷纷催促着他。
郑揽玉走下领奖台,手里的奖杯沉甸甸,他的目光却无法聚焦在它上面,反而遥望不远处的跑道。女子一百米的首组,李双睫站在第一条跑道上,她的起跑姿态随着裁判举枪而抬高。
砰。
如弦上紧绷到极致的铮箭。
在一阵阵声浪中奔向终点。
李双睫!李双睫!李双睫!
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应援声。
似乎。
她跑过终点线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