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福娃口渴难耐,几次走到门边用手拍门,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地唉声叹气,再次坐在地上感叹:“想我福娃一生,可悲呀!父母去世的早,唯一的大哥死后也没见上一面,就被大嫂匆匆用平板车拉走了。如今家里有一个勤俭持家,知冷知热的老婆和五个可爱懂事的孩子,此生不知能不能见到他们了,也难以报答那些暗地里帮助我的人。”福娃的话风一转,马上问三娃:“三娃,你的智慧多,又聪明,你跟俺分析,我被关在人民公社被罚二十块钱,你知道俺家是拿不出这些钱的。半夜里有人从厦屋的窗户给我们家送了三十块钱。送钱的人不愿露头,做好事,不愿让人知道为啥哩。”
“那人是我,”三娃马上回答了他的疑问。
“是你!”福娃马上惊讶:"你可知怎么捆扎的?”三娃说:“二十元一沓,十元一沓,最后还附有一张纸条:二十元救人,十元为孩子们买粮食吃,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
陆福娃楞住了,马上跪在三娃的面前,双手抱拳扣首:“哥,福娃这一生,认你为哥哩。”三娃嘴角露出笑容,不置可否。福娃抬起头:“回去就办理仪式,哥,你先告诉我你姓啥名谁?”
四目相视,三娃说出了一个字“夏”。
“既然就要拜兄弟了,你起码要让我知道家中可有高堂,可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福娃层层追击,希望就此掏出更多的话,可是三娃的回答却令福娃失望:“哥不能告诉你的,你就不要想着去知道,明白哥对你的好就行哩。”
就在两人都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来了两个人,把他俩带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房子。一位虎背熊腰的人坐在方桌对面,算是对他俩进行审问:“你们俩鬼鬼祟祟的上这大山里来干什么?”
“打猎,三娃回答。
“打猎?有这样打猎的吗?一把大砍刀,一个铁叉,兀钝的长矛不怕猎豹把你们俩给咥了?”
“家里就这两样东西,没有别的东西,”福娃并没感到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夏三娃。
“姓夏名三娃呀。”“我是在问你姓什么?叫什么?”那人明显的不耐烦了。”
“我说的非常明白,姓夏,名字三娃。
“你,”那人怒目圆睁,瞅了一眼三娃后转向福娃:“你姓啥名谁?”
“姓陆名福娃。”
“你也没有名姓,姓陆名福娃?”主审的人不耐烦重复了一句:"你们从哪里来?”
“母猪原,”福娃回答。
“母猪原?”那人一听"母猪原"三字马上站了起来:"母猪原,你们从母猪原来?”
“是的,”福娃斩钉截铁的说。
“母猪原来,到底为哪哒?”
“原上遭遇百年不遇大饥馑,很多人都被饿死了。我们是来打猎打打野兽找食物回家喂孩子的。”
审问的男人踱了几步后又问福娃:“你姓陆是母猪原人,那你认识陆虎娃与陆兆鸿吗?”
“虎娃是俺哥,兆鸿也是俺哥。”福娃嘟嘟嘴示意审问的人:“兆鸿哥是这位夏大哥家的人。”
“快,快,赶快松绑,”那人命令手下马上解去了两人的绳索。福娃与三娃同时活动手脚,绑的时间太长了,难免有些麻木。
在夏三娃的追问下,那人才讲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红军攻打西安不成进秦岭隐蔽,刚驻扎下来,临近午夜,罗局镇就被国军给包围了。枪声从四面八方密集传过来,只有一千多人的队伍立马分散。红军战士四处奔逃,当时于大胡子<审三娃与兔娃的人>是三连连长,他听到枪响后,从坡根处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国军。所有的战士四处逃窜,根本无法形成一股力量突围出去。他沿着坡根一路往西窜去,有很多同样的黑影也在往西窜去。于是他就急中生智的叫起来:“五角星,五角星的跟我走。”有人回应“五角星,红五角星来哩。”于大胡子收拢起十几个逃窜的红军战士,沿着河沟跑了二十多里,拐个弯又跑了几里,最后来到秦岭峪口。这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所有的战士都为没有死掉而庆幸,单独达成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再不回去,躲在大山里等待机会。谁知这一等就过去了很多很多年。
“你认识陆兆鸿?”夏三娃马上问道。
于大胡子说:“他是我们这一支红军的政委,非常谦虚,硬让姓张的当政委最终才酿成大祸,队伍被打的七零八落,姓张的还成了叛徒。”
“你们这样和土匪有什么区别,”福娃听完后马上问于大胡子。
“错,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从不干犯法的事,再说我们与外界隔绝,自产自销,”于大胡子马上说。
“自产自销,你们这里有土地吗?有女人和小孩吗?″福娃马上又问到。
于大胡子走过来,拍了拍福娃的肩:“很多事情你也不需要知道的那么多,历史是一面镜子,能照出人的影子。我敬重陆兆鸿与陆虎娃,他俩是母猪原上两条汉子,真英雄,只是此生无缘在一起共事。如今碰到他们的亲人也是一件荣幸的事。来人呀,准备好酒和菜招待,酒足饭饱过后担上野味赶快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