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乐漪懵懂,“什么?”
陆乩野将匕首强硬的放进她手心里,“我要你证明给我看,若是你连畜生都下不了手,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杀掉殷骁。”
陆乩野将她又往前推了一把,她握紧手中的匕首,迫切的想证明给陆乩野看,却见那窝兔子竟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兔,正围在母兔身边进食,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殷乐漪轻咬下唇,动作变得有些迟疑。
陆乩野将她面上的犹豫一览无余,俯身抓起一只幼兔递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道:“殷姮,杀了它。”
殷乐漪举起匕首对准幼兔,那幼兔浑然不知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弱小的四肢停在半空也不挣扎,殷乐漪轻易便能刺穿它脆弱的身体。
殷乐漪的手无法自抑的颤抖,在刀尖即将触碰到幼兔身体时,她举刀的手终是垂了下去。
“陆欺,我是可以对殷骁下手的。”殷乐漪试图解释,“可它是无辜的,它还这样小,你为何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检验我?”
“因为你根本就没杀过人。”陆乩野一针见血,“莫说是人,你恐怕连动物都不曾杀过。”
“你连血都未见过,你的箭矢、你的刀又怎么能刺穿敌人的身体?”
他要殷乐漪知难而退,殷乐漪辩驳:“……我可以!”
“你知不知道,很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在面对敌人时,很多时候都因无法拔刀杀人而死在了敌人手上。”
陆乩野忽然夺过殷乐漪手中的匕首,没有一丝犹豫的反手刺向幼兔的身体,殷乐漪慌乱的推开陆乩野拿刀的手,“陆欺你住手——”
刀身偏离了几分,幼兔的前腿却还是被割出一道伤痕,见了血。
陆乩野松开幼兔,殷乐漪忙将幼兔接住查看,听见他冷漠的对自己评判道:“殷姮,你便是那样的人。”
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死亡,没见过鲜血,没见过伤痕。
这样的人,杀不了人。
殷乐漪半个字也不曾再辩解,清泪无声地滑过面颊。
陆乩野这一次没有上前去安慰殷乐漪,他深知殷乐漪柔中带刚的性子,他若不借这件事彻底断了她胆大妄为的念头,她一定不会放弃。
没有任何事比她的安危重要,家国百姓在陆乩野心中都无法和她相提并论。
殷乐漪不再和他提及此事,默默的寻到了伤药给那只幼兔包扎了伤口后便一个人回到了房中。
陆乩野又寻了属下仔细盘问了宁王府上的布防,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重兵把守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蚊虫都难以飞进,更别说无声无息地潜入其中派人暗杀了。
若不想大动干戈,殷乐漪铤而走险的法子倒是不失为一条捷径,但陆乩野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夜里,他回到厢房,见殷乐漪蜷着身子靠在榻上,纤细的身子被大氅包裹着,青丝如瀑的散落在两颊,肤白貌美,整个人仿佛一块莹白的玉被衔在其中,美的有些不真切。
少女眉眼含愁的朝他投来一眼,便又将身子往大氅里蜷缩的更紧。
陆乩野合上房门,走到榻边坐下,抚开掩住她娇颜的青丝,“还生着气?”
“我没生气。”殷乐漪闷声,“我只是在想,我若是个像你一样的男子便好了。”
她不止一次的这么想过,若她是个男子,她从小该学的便是如何领兵打仗,如陆乩野这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而不是依柔弱的女子之身,面对她无法鞭长莫及的重重困境。
陆乩野抚一抚她的脸颊,轻笑道:“你若是个像我一样的男子,便不会活着走出晋国皇宫。”
殷乐漪心想也是,她要是皇子,恐怕国破那一日她就死了。
“殷姮,我听闻那一日你孤身站在冰河之上,和千军万马对峙,临危不乱,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