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呢?漕船能载万石粮食穿越大河,烽燧能传百里警示三军。
先贤笔下的“义”,若还只困在“捐粮罢税”的旧例里,那岂不是相当于——用前朝的剑,去斩本朝的官?
想到这后,伏徽便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想他辩经数十载,未尝一败,今日竟输给了一个未及弱冠之人!
然而,正当伏徽准备开口认输之时,黄昊接下来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却是再次让他傻愣在原地。
“对了,伏大家,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为——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伏徽喃喃着这从黄昊口中蹦出来的八个字,很快便只觉浑身传来一股剧震。
“殿下,这。。。。。。这是哪位先贤的字句?老朽治经四十载,遍览诸子百氏,为何从未听闻?”
黄昊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不禁心想——
哎?这句出自《孟子》的话,在这里没有类似的吗?
既然如此,那我拿来用一下,应该不过分吧?桀桀桀桀。。。。。。
“咳咳。。。。。。这正是本殿下遍览群书后,偶然所悟。”
再次使用了“拿来主义”,哪怕脸皮厚如黄昊,此时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又只好赶紧多说几句,以告诉众人,自己是如何悟得这句子的。
“伏大家你看,书是前人所着,记的是前人所见、所感、所悟,可天变、地变、人变,世事哪有一成不变?”
“若抱着书本上的道理死啃,不肯睁眼看看眼前的实情,那书里的字,不就成了捆住手脚的绳?”
“如此,还不如将这书丢了,自己去写一本呢。”
伏徽闻言,似乎又是心有所感,跟着就喃喃了一句——自己去写一本?
黄昊说到这,又想到他好像忘了举例子,于是又赶紧补充道:
“就像农户种粮,去年风调雨顺,撒下种子便能丰收,可今年遭了蝗灾,还照着去年的法子去种,不就只能等着颗粒无收?”
“经义也是一个道理。先贤着书,是给后人指条路,不是给后人画个牢。”
伏徽在听到黄昊说“偶然所悟”时,就已经自愧不如了。
现在再听黄昊这么一解释,他更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捧着故纸、读死道理的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