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郁闷地双手捧住果子,吭哧吭哧地又啃两口,把它当成仙人的脑袋。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是最甜的,你走得离树越远,甜味就越淡了,”陶眠为了让偷吃合理化,甚至编出几句歪理,“这几棵树羸弱,等下次带你坐在树上吃,那滋味更是……”
陶眠顿了顿,脑海中忽而闪过往昔的画面。
他藏在茂密的枝叶间采桃子。冒失闯入山中的青年,被从天而降的桃子砸中……
“仙人?”
听见孩子在唤他,陶眠眨了下眼,自短暂的惆怅中抽身。
年纪越大,怎么记性反倒时而犯抽似地变好。
“果子摘够了么?”
他问元日。
提起这茬事,元日气哼哼的,又找回他的脾气。
“都、都怪仙人,要不是你偷、偷吃,我早就……咦?”
元日忽而觉得肩膀一沉,他费力地扭过头。
小小的背篓,果子满得要越过他的肩。
“这……”
变戏法似的一幕。
“始作俑者”笑笑,手掌拂过孩子的圆脑瓜。
“走吧,今日就摘这么多,下山。”
“噢、噢!”
小孩掂了掂背篓,还在他承受的范围内,或许再多些也能背。
但仙人已经大步走在下山路上了,他怕人在他的视线中走丢,只得跌跌撞撞地向他跑过去。
秋日深,山中气渐清。元日打了个喷嚏,一件厚袄子从天而降,将他从头到脚包住。
背篓从他的双肩转到仙人手中,他轻松地提着,毫不吃力,还叫小孩把袄子裹好。
一年的相处,元日也发现了,陶眠是个嘴欠心软的人。
他关心着自己,却不明说,只是默默地安排好一切,并让享受他这份贴心的人没有丝毫负担。
元日回想着一年间的点点滴滴,些微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