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端坐着,脸色极是难看,她怒问:“客人?我们侯府,何曾给你老人家下请帖的?你这不请自来,也算是客人?”
“再有,若真是客人,又怎会如此闹事。想是受了谁的挑唆,故意在今日来闹场子的吧?这位老夫人,你被人当了枪使了,倒还在这儿挺自觉不错的。左右如今丢人的是你,那指使你这么做的,倒是好端端躲在家里偷着乐儿呢。”
“下等人?我们岳家是下等人,那宁安侯府算什么?当初三媒六聘娶我过门的宁安侯又算什么?你这老妇,是在辱骂我们家老夫人和侯爷,如此可恶,难道不该掌嘴吗?”
“若今日不掌你的嘴,杀一杀你的威风。往后,怕是谁都敢欺辱到我们宁安侯府头上来。”
“我、我没有,我没有欺辱宁安侯府,我、我说的是你,你们岳家,你们是下等人。”
“我们岳家是上等人也好,下等人也罢。既我如今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我就是上等人。同样,你们家姑娘原是上等人也好,下等人也罢,既她今日是我宁安侯府的姨娘,那她就是下等人。”
“你们家老夫人呢,若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儿,大可亲自过来将人接回去好好养着,我不会非得扣着人不让走。可你们家倒是好,既不来接回自己家女儿,又不愿自己女儿外头当妾。怎么,我这还好好的活着呢,你们就想让你们家姑娘取而代之了?”
“不、不是,这、这我也……”这邵婶婶见岳氏竟是如此的强势、不怯场,突然有些后悔接办这桩差事了。
别回头事情没办得妥,她还挨了顿打,可就不好了。
“你如今若是反应过来,乃是有人设了圈套给你钻,你好生好气的向我赔个罪,我也会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若你仍不觉有错,仍要在这里闹,那也就别怪我真动手了。”
这邵家婶婶脑子转得也快,眼见跟前的这位宁安侯夫人并非她想象中的那般好欺辱,立刻就服了软。
只见她陪着笑脸说:“侯夫人您当真是冤枉了我了,我今儿真是来给姑娘送嫁的。至于闹出了笑话来,也非是我本意。既侯夫人您今日这样说了,那我心里自然明白了。我既看过了姑娘,便也不多留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呵呵。”
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使眼色,暗示她们赶紧跟着走。
邵家这隔房的婆媳三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个小丑般,灰溜溜离开了。
外头庭院里围着的客人,自然也议论纷纷。有瞧热闹的,有说邵家野心大的,也有悄悄的说岳氏身份的确低微的。
但很快,这些闲言碎语也都一哄而散开。外头,一堆男宾围着章敬遥走了进来。
吹吹打打的更是卖力,瞬间气氛又轻松起来。
顾呈砚也过来了,坐回了自己位置上去,等着一对新人给自己敬茶。
可一抬眸,就瞧见了从团扇后面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红红的。
顾明芍哭过。
方才邵家的人那样闹,岳氏又说话难听,丝毫不给她情面……她一时间想起自己如今无人疼无人爱,将来过的更是一眼望到头的死气沉沉的日子……她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顾呈砚却还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的这一切,只以为女儿是因为要嫁人了才哭的。所以,倒是劝了几句,说:“嫁出去后,也不是就回不来了,左右就嫁在京中,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回来就是。”
顾明芍如今对这个爹爹是算失望至极,他承诺过自己的,一件没办好。最终,倒还听顾明棠的话,算计了她。
只是此时自己实在无奈,她太弱小了,她斗不过这些人。
只能暂时隐忍着,徐徐图之,以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