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对江州城,我自三年前便开始谋划,你以为败给我的是华夏大军的突然袭击,其实你败给我的是这提前三年的筹备。”
晁盖轻声细语的说道。
但这轻声细语,听在张叔夜耳中,却如洪钟大吕,让他脑袋嗡了一下。回想起三年前晁盖化身蔡羊到江州的各种事迹,当年看不懂,看懂的时候自己已是阶下囚。
“第二,赏罚分明,才能更好的激发将士斗志。江州城自两年前遭到方腊势力的攻打,百姓团结一心,士卒用命作战。但,官府对百姓的盘剥依然严重,官员对财税的贪婪依然无度。百姓努力而无所获,士兵奋战而不得赏。但是蔡九一伙儿却吃的脑肥肚圆,从蔡九家中抄没出的钱财便多达三十万贯!其他官员家中抄没的钱财累计百万之巨。如此赏罚不明,只知压榨百姓、损公肥私之辈长期盘踞,这才是戴宗一呼百应,众人跟随的原因。”
晁盖语调依然平和。
张叔夜苦涩点头,他自己清正廉洁,儿子奋勇作战。可同僚们却贪鄙无度,这在大宋是常态,他一个区区通判无力改变。他多次让儿子跨江搜集《华夏半月谈》,看到里面报道华夏军功封爵和反腐的各项政策,无数次上书西安朝廷改革,却如石沉大海。两相对比之下,大宋这边赏罚不明,文人贼爱财,武人贼怕死,失败似乎也就不是那么奇怪了。
“第三,你想与我明刀明枪打一场攻防战,但你却忘了,攻防必有死伤,攻防双方士兵都是汉人,都是父母生养的儿子,都是血肉之躯。慈不掌兵,但在可能的情况下,我晁盖不希望汉人流血,不希望我的士兵伤残。他们的生命,应该在为汉人开疆拓土中绽放;他们的血,应该在为自己的前途和爵位奋斗而流,而不是这徒增内部仇恨的内战!”
晁盖声音突然凌厉起来。
张叔夜只觉一股酥麻之感,直冲天灵盖,整个头皮发麻,良久才平息下来,低头久久不语。
“嵇仲先生乃是大才,我的话,不管你信与不信,不妨留在我身边,做个参谋,用耳朵听,用眼睛看,用心去思索,我华夏与大宋的区别所在。可好?”
晁盖又恢复了温和的声音,向张叔夜发出邀请道。
作为北宋末年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更是在民族大义中慷慨赴死的英雄,晁盖还是希望能将张叔夜拉到自己阵营中。
“多谢天启陛下美意,参谋就就不必了。我愿以白身跟随。”
晁盖那句“徒增内部仇恨的内战”让张叔夜破防了。面对女真异族入侵,张叔夜宁死不屈。但面对同为汉人的晁盖,他却无法再生死志。
“可以。”
晁盖也明白张叔夜这是拉不下文人的脸面,所谓的白身,就是一层遮盖自己叛宋的遮羞布。但许多人就在乎这个,晁盖也给予尊重。
“我两个儿子张奋伯、张仲熊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陛下是否愿意接纳。”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如今华夏渡江,长江以南的大宋、方腊、王庆都即将完蛋。张叔夜自己不在乎官职,但是两个儿子还年轻,想为他们求个前途。
“哦?两位万夫不当的勇士,自当重用。但我华夏最重军功,无功不赏,就先调在我身边作为亲卫,待立新功,再行授予官职吧。”
晁盖点头笑道。儿子都投过来了,你这个老爹还能跑吗?
“多谢陛下。”
张叔夜也端正了态度,不喊天启陛下了,直接称呼陛下,那就是承认自己已经是华夏子民。
“两位勇士何在?”
“在,在俘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