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狠狠盯着她看了几秒,拉着弟弟转身跑了。
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原以为不会再见面。谁知半年后,他又看到她,依旧是记忆中漂亮的模样,她蹲在地上喂流浪猫,闻父站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眉眼温和,低头快速在画板上作画。
父慈女孝的场景,看得他心里泛酸。为什么其他小孩都有父母,而他和弟弟自有意识起就是孤儿?
嫉妒。
活了十二年他第一次生出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父母的庇护让她保持纯粹的天真,漂亮的眼睛看什么都透着光。
同样都是人差距为什么那么大?
年少的他还不懂所谓的嫉妒,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不甘。
十二岁之前他四处乞讨,走到哪里在哪里歇脚,诠释了什么是四海为家。
海城这座常年被阴雨笼罩的小城,不是他们这种停留的好去处,偏偏那年他们在这座城定居下来。
每次见到她都是穿戴整齐,精致的像橱窗内漂亮娃娃。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半年。
冬天对他们这种流浪儿而言,尤为难熬,不但要忍受饥饿,还要对抗寒冷的天气。
那天他拿着收集到的废品去卖,回来就看见弟弟被一群人围着。
人高马大的男人叫嚣着叫他给钱,说是弟弟偷了店里价值好几百的东西。
他长这么大就没看见面额超过五十的钱,一下让他拿出几百块钱,于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拿不出钱就要挨揍。
那些人叫嚣着要废了弟弟的手,他怒吼着将弟弟护在怀里,拳脚落在身上,疼得他几乎要昏厥。
混乱中有人叫了声警察来了,周围的人四散逃开。
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没等来警察,却等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局促站在巷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害怕。
很快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看不清她的模样,耳边只有弟弟惊恐地哭声。
他抬手想安慰他,身体疼的厉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渐渐陷入黑暗时,他听到她的声音:“小哥哥你别哭,我去找爸爸,他有钱,带你们去医院。”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眉骨处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摸着还有些疼。
从弟弟的口中他得知,是她父亲送他来医院,交了手续费和营养费,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出了医院。
打完吊针他就去窗口办出院手续,闻父预存了两千块钱,在那个年代,两千是一笔不菲收入,偏偏他就那么轻飘飘给了。
整个童年他几乎是弓着腰长大,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才能换来少的可怜的食物。
可闻父就那么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