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盼喜姑娘吗?”
她硬撑着苦笑道,“秦嫂子,是我。”
“你怎地不伺候大姑娘,转去给七姑娘当跑腿的了?”秦嫂子四十来岁,嗓门大得很,一说话,就引来屋里头缩着烤火的几个仆妇。
有人推门一看,“噢哟!盼喜姑娘,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这等腌脏地儿,你这贵足也肯踏入了。”
从前,盼喜得势时,在府上难免横冲直撞。
厨上、仓室的仆妇们,没少挨她与盼兰的斥责,这些仆妇看她得大姑娘喜爱,面上隐忍,不敢呛声,背后却是戳着她脊梁骨,骂得不堪入耳。
而今瞧着盼喜穿着打扮,都不如从前那般富贵。
一个个明眼人似的,从大姑娘回来,没有带她,就知这跋扈丫鬟不得个好下场。
果不其然,腊月里,竟是跟着七姑娘回来。
还真是见了鬼!
见过人往高处走的,没见过盼喜这种,嫁给乔万破了身子,还被乔万家正头娘子打了一顿的小贱人,如今却能给七姑娘一个不曾婚嫁的清白姑娘做丫鬟。
啧啧!
仆妇们焉能看得过去,前些时日是这丫鬟聪慧,取饭领炭,都随着众人来,没得个落单的时候。
今儿送上门,焉能饶了她去?
一个个的陆陆续续围了过来,盼喜觉得不对,欲要走开,转头却差点撞入个胖婆子怀里。
“哎哟!盼喜,我这可不是你男人的肚皮,也不是你亲娘的胸脯子,撞过来作甚,老嫂子都被你撞疼了。”
这等荤话刚出来,就哄堂大笑。
因府上还有白事儿,这群仆妇刚笑出来,又掩口捂住,“可不能在盼喜姑娘跟前失了体统,否则罚我等三月月钱,一家老小可怎地活啊?”
从前,罚月钱这事儿,盼喜盼兰仗着大姑娘管家,无法无天,稍做得有些不好,动辄就是一个月半个月的……
说话的这个胖嫂子,因给大姑娘做的鸭子被旁人给偷拿了,硬生生说是她所为,重罚三个月月钱。
这府上仆妇,家里都生养孩子,胖嫂子膝下两儿两女,都是抻着脖子张着嘴,醒过来就要吃的主儿。
这乍然罚了三个月的月钱,胖嫂子哭了半个月。
之后,若说辱骂盼喜盼兰,就这胖嫂子最为卖力,比秦嫂子只罚了一个月的,要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