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衡这两日也并不轻松,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有压力过了。
圣上亲自下令,不日便要点那徐韶华入国子监,可国子监非院案首不要,这不是为难他吗?
是,他承认徐韶华一连拿下县案首、府案首已是不凡,可是这院试亦是非比寻常。
这里面,可还有历年的案首、前十等一众当年的不凡学子,他要如何将那徐韶华从众多学子中挑出来?
可是,丁衡又不由得想起他临走时,大人的那句话:
“顺其自然,自有天意。”
“哎,大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烦烦烦!”
丁衡一面烦躁,一面还要想着复试的题目,只听到一声“吱呀”声,侍从进来禀报道:
“大人,正场阅卷已经完成,还请大人定夺。”
“嗯,走吧。”
丁衡一脸威严,可是心里这会儿跟吃了苦瓜似的,也罢,伸头是一道,缩头也是一刀,且看今日这正场头名究竟花落何处。
丁衡到的时候,五位大儒已经等候许久,这会儿他们纷纷打了一个哈欠,眼下的青黑不容忽视。
“几位先生辛苦了。”
“哪里哪里。”
“为我大周效命,乃吾等之荣幸。”
丁衡随后点了点头,通身气势不怒而威,可却待几位大人颇为亲和,倒是让方才几位大儒心中颇为妥帖。
“学政大人,这里是本次吾等选中的前二十名学子。”
洪老如是说着,随后侍从将两个托盘送上,那上面正盛着二十份考卷,可丁衡却直接被左侧第一份考卷所吸引,无他,那五个圈点实在太引人注目。
要知道,君子以谦谨为美德,此前判卷之时,绝不可能出现这样五处圈点的考卷!
丁衡随后将那考卷拿起来,一一品读,随后整个人便入了神:
“心细如发,老成见到,若是当初怀阴府有此人为父母官,想必现在的情境应大不相同了。”
丁衡随后,深吸一口气,直接以红笔落下圈点,心里不由念叨着:
徐韶华啊徐韶华,本官实在无法坐视这样的考卷被埋没,希望你复试努力吧。
至于这样思量妥当到让这个为官多年的学政都觉得无可指摘的答卷会出自少年之手,丁衡从未想过。
否则,那些赈灾的官员能逼的百姓暴动,岂不太过愚蠢?
“此卷,可为案首。”
丁衡不看其他考卷,几乎便直接确定下来,而等其他二十份考卷看完之后,丁衡不由抚了抚须,终于慎之又慎的将头名的座号写了下来。
……
京城,御书房。
景帝刚批完了一本折子,外头便传来一声通禀:
“圣上,左相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