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倒座房东西屋都热闹了起来,实在是人多,一人一句都听不出个数来。
三四十口子人挤在屋里,可就是倒座房有东西屋,还都宽敞,不然可搁不下这么多人。
炕上能放桌子的都放了,没坐着位置的都端了饭碗站在桌子边上吃了。
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儿,心里都想着事儿呢,大家也都提了秃噜往嘴里塞吃的。
得亏于丽她们早起怕饭量不够,整整熬了一大铁锅的米粥。
再有就是窝窝头儿,算上昨天剩下的,加上今早新蒸的,几个大笼屉的都造没了。
许是人多吃饭香,就连切成小片儿的咸菜瓜子和于丽拌的白菜都吃没了。
等大家伙儿吃饱了,由着闻三儿和二爷组织着,便都去西院儿站着等了。
两台车,帕孜勒一台,葛林一台,先着一步去了沈家。
剩下的人由着二爷和姥爷带头儿,往沈家走去。
这会儿的天儿已经灰蒙蒙亮了,有早起的见着这么多人一起走可吓了一跳。
尤其是这种事情,大家走在队伍里都不说话,说话也是尽量小声,所以看着很有压迫感。
好在都认出走在前面的是老街坊,尤其是李家父子,这才想到昨天见着时说的沈家事情。
这些人站在门口、道边看着,心想,这沈家不是没人了嘛,就剩个半大小子,哪里来的这个面子。
嘿!也不仅是他们想,沈国栋住在那个院儿的邻居们也想。
昨晚躲着没见着,今早起来烧火上厕所却是瞧见了大门口停着的大棺材。
好么,现在谁这么有面子,还能用着这种棺椁。
家家都是紧吧日子,有条件的也不敢打这么实诚的棺木。
再有,门口停着两台车,眼瞅着就是帮忙来的,车上装的满满登登炮仗和纸钱。
没听说这沈家发了啊,不是收破烂的破落户嘛。
这些邻居们一个个地被早起的媳妇儿喊起来问了。
这些爷们儿也没听说沈家那个崽子发了啊。
这是打哪儿划了来的东西?
院里人也不是没想到这两天前前后后进院儿的这些人。
不过大多是在晚上,二一个嫌弃这些人的混混身份,都没人稀得出来看。
可今天稀奇了,院里的邻居们都揣着袖子站出来看稀奇了。
更稀奇的在后头呢,只见呼呼啦啦的一堆人涌进院里。
由着二爷安排着,从大到小,从男到女,几十人依次磕头放了纸钱。
这里面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院里也有轧钢厂的工人,这会儿才看见是保卫处的副处长在里头呢。
也是巧了,李学武哪次来不是早上就是晚上,认识他的都没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