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平莛动作很轻,把她拢得再近了一点:“这怎么能比,你十月怀胎把小珍珠生下来,把她教养得那么好……”
“可是我不能陪她长大了。”
成娇一愣:“同同……”
这是什么意思?
沉平莛心尖猛地酸了一下,手臂收紧:“不要这么想。”
她把脸埋进他怀里,闭上眼:“让她回去吧。”
血脉不是足够的答案。
而她的女儿也不能再背上这样的包袱,替她将要长辞的母亲活过余生。
郑其愈很难形容自己被套了麻袋从广西空运到北京,被捆好了跪在地上,一抬眼看到宁昭同的感受。
仿佛是尘埃落定,又仿佛是暗恨丛生。
宁昭同竟然还对他很和气地笑了一下:“打扰你种芒果了,不好意思啊。”
这话一出,郑其愈背脊上汗毛都竖起来了:“你——”
她竟然真的一直盯着他?
突然门响了,一人推门而入,脚步很轻。郑其愈转脸看过去,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沉平莛看见她,眉眼骤然温和了许多:“刚刚散会。”
“你不用过来的,”宁昭同往沙发边上移动了一点,“我只是想跟他聊聊。”
沉平莛把外套脱了,坐到她旁边,距离很近,腿都贴着她了:“我也想见见卫王。”
郑其愈咬了一下嘴唇,而宁昭同无声地笑了笑,斟出了两杯茶。
一点夕阳的微光从窗帘缝隙中透入,灰尘在丁达尔效应中游移沉浮,杯口水汽缓缓上升,馥郁的茶香萦绕在空气里。
称得上静谧的氛围,郑其愈却不停地冒着冷汗,连呼吸都开始不畅了。
难捱的沉默里,她终于开了口:“自己种的芒果好吃吗?”
郑其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因这句话感觉到无比愤怒,努力抬头直视她,咬字有点急:“你想做什么?”
她回得很快:“我不想做什么。”
“那你神经病啊,把我抓过来干什么?我这辈子没再惹你吧?!”
“卫秋,冷静一点,”她骤然放缓了语调,耐心得几乎显出一种温柔,语意却说得上凌厉,“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很轻易就能找出一万个理由。不要着急,还没有到你急的时候。”
郑其愈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抬头,看了她一会儿,蓦地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找我聊天的话,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你还找了这样的贵客作陪,就这环境,是不是有点失礼了。”
沉平莛笑了笑,端起杯子:“招待不周,卫王见谅。”
一句话印证了郑其愈太多猜测,他心底暗骂一声,挣了一下捆在身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