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只是送他月季,更是月季花盏中埋着的东西。
那是许栀专门去求嬴政要了一块可出入咸阳城的令牌。
许栀也该承认,她苦思冥想多日,最终笃定,宁可要张良离开,也不要他死。
她连自己的性命也无法有把握,她害怕自己在往后的路途中无暇顾及他。
“我知道先生担心我,我性格顽劣,如何教也教不听。这些天你都没有来教我读书……”
许栀话未说完,张良鲜少的打断了他。
“公主病愈之后,我少来宫中,并非不愿见你。”
她听到张良唤她的名字。
“荷华,奉常之中职务清闲,但于你要做的事并无益处。”
许栀听他此言,竟感觉到莫名的心慌,格外的紧张。
他难道想一直待在秦国帮助她了吗?
她看见他的消亡之后,她不敢了。
她既想把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拉入尘世,又企图他能维持史书上的崇高。
许栀赶紧把花盏捧在他面前,“从前先生问我为何不让你走。如今,我想通了。所以我送先生一物,自由全在此中。”
她垂下眼帘,用手指敲了敲陶器的鱼纹处。
许栀一会儿要他走,一会儿要他留,反复无常。
张良没有任何怒色,他平静地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
“从前之言,都在骗我?”他的语气依旧温和。
这一晚的对话终于来到了此处。
许栀和他学了这些年,也没学到太多他的谦和温雅。
但她的语调慢下来了不少。
“先生已然助我灭掉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