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等得无聊,在这期间寝殿大门也被修好。
她在床榻打了好几个滚儿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梳妆台下的一片狼藉。
“恶心!晦气!”陆银屏骂了几声后,怒气冲冲地起身去收拾。
金镶玉的子母粉盒底朝上地倾倒在地,香粉撒了一滩;
凤纹瓷白油盒斜斜地躺在一边,红色膏脂流出了多半,鸳鸯镜架也被碰倒,鸳不成鸳鸯不成鸯;
三层奁中常戴的钗环也散落开来,有一根金钗上的玉石碎了一半,另一根玉簪则是稀碎。
陆银屏瞬间白了一张脸。
她将金钗上的玉石拼凑一起放在耳边,手指蜷起,用力地扣了扣梳妆台。
天子踱步回了寝殿,虽然刻意走动了小半刻,但周身依然弥漫了一丝水汽。
他推门而入,便见陆银屏背着他侧卧在榻上,曲线起伏玲珑,像画中仙影。
“四四……”天子轻唤她,冰凉手指抚上光滑小臂,带起一阵战栗。
陆银屏瑟缩了一下。
他以为她依然有些嫌恶
而大魏重臣多鲜卑贵族,鲜卑男子秉性天然,不太好这口,这种事一般不会碰,他也一样。
“你心里不舒坦,朕便离你远些。”
他收回手躺在一边。半干的发散在床头,蔓出道道绮丽的蜷影。
灯火粲然,二人背对默然。
然而目之所及,皆是彼此。
陆银屏没忍住,一个翻身便箍住天子窄腰。
拓跋渊以为她终于释怀,也想翻过身来好一亲芳泽。
结果背后晕开一片湿意。
丝绸不比棉纻,沾水并不易干。然而她的眼泪像是泄了的春洪,铺天盖地地想要连同他一起溺死其中。
“四四……”他转身。
“元烈,你其实都不知道……”陆银屏开口,声音酸涩呜咽,“我哪儿都不好。”
就如他曾所说的一般,脾气差、没有才华、胸大无脑、恃宠生娇,还跟崔旃檀不清不白,除了那张脸和一副好身段,似乎没什么优点。
然而眼下额头多了块疤,也算破了相,连唯一的优点都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