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恢复自己的意识是过了很久之后的事了。
祂睁开眼睛,静静看着华彩斑斓的穹顶。
这地方没有时间的刻度,无从得知究竟度过了多久。连不久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甚至想不起自己最后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
……只觉得不适。
祂看向自己。
皮肤上全是痕迹。想必动一下更会有所感知。
白绸被面上有几处显眼的血迹,祂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处,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这种东西的由来。
此前的记忆一点点浮出水面,那很混乱,并不是一些让人想回忆的内容。
哦,是自己咬破了郁飞尘的肩膀,也可能是手臂,他应得的。另一种可能是心脏处的三道刀口。印象里,那个人并没有对伤口进行任何处置。
当然,对于自己身上这些痕迹,那个人也并未进行任何处理。
——不是很能修复?
绸缎上光泽流动,祂的手指在其下稍微动了一动,似是要探向郁飞尘的胸膛。
未及动作,先对上了郁飞尘的目光。
神明表情平淡,支起身来,披上外袍,缓缓下床。
地面上铺着厚重的羔羊绒毯,踩上去的触觉并不冰凉。但是站起身来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全身的关节都不怎么听使唤。
看着神离开床站起来,郁飞尘的目光瞬间变冷。
但看这人的神态并不是要出逃的样子,锁链也就未限制祂的移动。
——这位神明再怎么自以为是,狂妄傲慢,也不至于会这样在他注视之下堂而皇之地打破禁锢走出去,祂做不到。这里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任何变动都会被他察觉。
然后郁飞尘就看着神走到了殿堂的边缘,那里居然有一道拱形的门户。
目光愈发沉郁,他跟上去了。
然后就看见祂伸出手,手指搭在黄铜把手上,轻轻拧动。
门就那样打开了。
郁飞尘刹那间理智尽失,狂暴的本源力量剑拔弩张,装饰架上的花瓶倒了两个,掉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
神明侧过身来,蹙眉看了一眼发生了什么。
“……”
对身后发生的事情置之不理,祂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从那道拱门里走了出去。
郁飞尘的目光如影随形。
门后并不是代表外界的虚空,而是一道与这座殿堂风格一致的回廊。回廊外漆黑一片,所有东西仍然由他的力量构成,一切也都在封闭之中。
本源镇静了少许。
立柱与廊顶上遍布交相辉映的浮雕,比起它来,暮日神殿显得格外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