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忘记?
怎么会不痛苦?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被留在这个世界,守着那个人墓碑,做活着的随葬?
为什么不是结束这一切,为什么不是让这个肮脏和罪恶的世界付出代价?
——早该这样。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郁飞尘!”
没有回答。
郁飞尘只是沉默着收拢手臂,让安菲与自己离得更近。这个人就要离开了,他知道,不会有错。
——圣山的道路上层层攀登的人们忽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一种难言的恐怖在心中、在这座山上升起。
就连迷雾之都的存在,都在那一刹那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天啊……那种力量又出现了。”
一个黑雨衣说,“怎么比上次感到的还要更可怕?守门人,守门人?你的表情刚刚真的很怪。”
居然还有人在注意他的表情,克拉罗斯焦虑地把雨衣的帽檐拉了又拉,即使看不见路也在所不惜。
“并没有很怪。”
他碰了碰墨菲:“那是因为我在体会我的本源,文森特,你能想象到吗?它刚刚居然好像很想死。”
“哦?”
墨菲淡淡说,“它不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吗。”
作为永夜里的报丧人,永昼的守门人,克拉罗斯的本源即是死亡本身,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谁知道呢。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究竟怎样才算是毁灭?”
克拉罗斯拉起墨菲,加快脚步,“不管了——迷雾之都现在没空对付我们,趁现在上山,快快快,晚了真的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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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菲迟缓地动了动失力的手指,尝试抓住郁飞尘的胳膊,他整个人都被郁飞尘扣在怀里,不能动弹。
隔着几层衣料,他清晰地听见郁飞尘混乱的心跳,压抑的呼吸。同样也真切地感觉到郁飞尘的本源的变化——要去摧毁整个迷雾之都。
雾蒙蒙的绿瞳,其底色却是惊人的清醒。
——不是力量失控,这所有物是疯了。
身体动弹不得,但被抱着,近在咫尺的就是郁飞尘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