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闻月楼迦来了叶府,沈秀一步并作两步,飞快来到月楼迦面前。
她喜出望外,“楼兰王陛下!”
六年不见,楼兰王仍与从前一样,皎若冷月,貌若神祇,一双冰蓝的眸子,美得惊心动魄。年岁没在他身上起作用,他一点也没变老。和谢扶光一样,一点也没变老。
月楼迦的目光在沈秀身上逡巡。眉心一蹙,他捏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把完脉,他取出一颗药丸,“吃下。”
“这是?”
“你忧思过甚,气血凝滞,须通气血。”
沈秀忙不迭吃下药丸。
月楼迦继续给她诊脉。这几年,他泰半时间都在燕州暗暗保护她。他早就发现谢扶光也在暗处里保护她。也因此,前一段时间时日他母后忌日时,他才能放心地回楼兰祭祀。
未曾想,他一走,沈秀就出了事。
“不用给我诊脉。”沈秀急不可待,“我带你去见谢扶光,请你帮忙看看他的眼睛能不能治。”
月楼迦随她来到谢扶光的房间。
“扶光,”沈秀对谢扶光道,“楼兰王陛下来了,他来看你的眼睛,说不定他能治好你的眼睛。”
谢扶光嗯了一声,他头一歪,靠在沈秀肩头。
月楼迦目色微沉。转而注意到谢扶光雪白的长发。他看了看自己雪白的长发,又看了看谢扶光雪白的长发。
旋即,瞥向谢扶光深红的眼纱,他道:“取下眼纱。”
沈秀替谢扶光摘下眼纱。
红色眼纱下面,谢扶光长睫眨动。
月楼迦俯视谢扶光的眼睛。
谢扶光的眼窝微深,瞳孔漆黑,如夜里湖面上晃动的月光,漂亮得仿若能将人拉入湖底的漩涡。
月楼迦冰凉的手指掐住谢扶光的下巴,抬起他的面庞。仔细观察了片刻谢扶光的眼睛,他手里飞出一根银针。
银针直往谢扶光眼球里扎。在银针即将扎进去时,谢扶光一动,银针破碎落地。
谢扶光笑吟吟,“你想做什么?”
月楼迦倒也坦诚,“试探。”
旁侧沈秀明白了月楼迦此番行为的意图,她不悦,“扶光是真的失明了。”
月楼迦不置一词,直接按住谢扶光的脉搏。诊脉许久,他口中吐出冷冰冰的字语:“永久性失明,不可恢复。”
其实沈秀早就有心理准备,然而听到这话,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了。她喃喃:“真的一点治好的可能都没有吗?”
她眼角泛红,仿佛要哭出来。月楼迦缓和语气,“没有。”
沈秀深埋下头。他指尖微动,抬手。谢扶光先他一步,将手放在了她身上。
谢扶光:“秀秀,我说了治不好也没关系。”
她吸了下鼻子,无声地抱紧谢扶光。
紧紧相拥的他们,刺目到,犹如方才的银针扎进了自己的眼球里。月楼迦眉目结霜,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