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看向路兴安,路兴安忍不住击了击掌:
“徐郎君当真神机妙算!不过,弟兄们现下还是想在寨子里过活。”
路兴安说到这里,便止了声,或许他日大周重现清明之时,这个被大周半边江山的在喉之梗,便会自己消融了。
何钰这会儿又饮了两杯,整个人歪在虎皮椅上,懒懒道:
“若世间无贪官,寻常百姓也可安居乐业,我又何必死守这山头?”
徐韶华闻言,旋即端起面前的茶碗:
“何当家高义,某以茶代酒,敬大当家一杯!”
何钰闻言,笑着举起酒杯:
“我该谢小郎君才是,我等同饮!”
二人对饮,随后何钰歪着身子,站了起来,醉态萌生,可倒还站的稳,路兴安虽未阻止,可提起的筷子已经忘了,这会儿全副身心的关心着何钰的动向。
“弟兄们,都瞧好了!这就是我一直跟你们说的徐小郎君,当初他一言点醒我,这才有了我们的今日,来,举杯,敬徐小郎君一杯!”
何钰没有说的是,韦巡抚之所以愿意孤身而来,并且给了阴王寨众这么大的优待,也是因为当初的何钰在理想中挣扎,足足一载未曾再截过除了献美车队以外的旁的车队。
何钰至今还记得当时韦巡抚的话:
“匪者,强人也,恃强凌弱之辈。本官观阁下这一载只截献美车队而从未为难路人,倒是不能与寻常匪盗混为一谈。
阁下虽女子之身,所为却可称一句当世豪杰,是故本官今日来此,愿为阴王寨指一条可见光明之路。”
“敬徐小郎君!”
众人一片山呼声中,徐韶华还未曾如何,卫知徵确实激动的涨红了脸:
“我就知道和华弟出门能见世面!”
常家、梁家之事便不说了,便是一个小小的寨子里,也能有这般热血沸腾的时候,实在难得!
徐韶华闻言,举杯道:
“多谢诸君,吾等同饮!”
一场简陋的晚宴在星幕下结束,阴王寨人虽在外名声不好听,可却皆是细心之人,四人睡的床铺都柔软舒服,屋内提前熏了驱蚊的药草,让一路波折的四人倒是难得好眠。
翌日一早,徐韶华等人便要启程,何钰知道徐韶华归乡心切,也并未阻拦,只让人带上了怀阴的土仪,一路送四人到了大路,这才默默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临行前,徐韶华回眸看去,此刻晨光正好,徐韶华看的分明,何钰一身赤色春衫被风吹鼓了衣袖,她身边的阴王寨众的衣裳虽不是簇新,可却也都浆洗的平平整整,难得没有补丁。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眼里含着希望,他们的未来终将光明灿烂。
徐韶华收回了目光,坐回了马车,里头的卫知徵这会儿忍不住道:
“昨个夜里我可都听明白了,这寨子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全赖韦巡抚,可若是他们知道是华弟点了梁家那条线,这才还晏南一个朗朗晴天,怕是要高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