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最后一日上午,何似飞便将第三场的答卷写好、检查完毕,午间吃了饼子后,还是思考这道附加题目。
这道很明显除了需要逻辑推理外,还有很庞大的计算量。
何似飞数了数自己的草纸,见大约够用,便开始一步步推导计算。
第一次,何似飞计算了一半便发现自己此前的想法有点疏漏,得到的数值结果是不存在。很明显是自己错了,何似飞选择重新去读题。
第二遍,何似飞将下发的草纸几乎要写满时,终于得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数值。
何似飞将其带入去做反推。
不成。
他第一次意识到算学题还能这么棘手。
但这回何似飞再去读题,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思路了,他觉得自己第二次写得思路应该是正确的,很可能是某一步出了点问题。
何似飞便将自己草稿上的记录仔细审视,看到第八行时,果然发现有点疏漏。
补全另外一个限定条件后,结果便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数字。
这回再去代入计算反推,便能得到答案。
他算到这里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距离收卷估计只剩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围考生将纸张翻得呼啦呼啦,营造了一种极其紧张的氛围。
何似飞提笔蘸墨,将步骤飞速写下。
当他写好最后一个字,收卷的锣声被敲响,所有的考生都立刻放下笔杆——要是在锣声敲响后还拿着毛笔,即便是自己没有写什么,也算做作弊。
这时只是不能写,却不是不能碰考卷、答卷等,这会儿让写附加题目这张纸自然晾干显然是不可能了,即便今天中午雨就停了,但周围黏腻湿润的感觉不减,还是十分潮湿的。
何似飞不知道能不能把答卷拿去火盆上稍微烤一下下,将字迹烤干。
但那样就属于将考卷拿离了桌案,他不知道这在敲锣后还允不允许。
最终,何似飞还是没选择去挑战会试的规则,他自己对着那张纸不断吹气,总算在收卷官走到自己这里时,将其吹得干了些。
不算完全干,但应该不会晕墨。
直到所有考卷都被收上去,九声铜锣敲响后,整个号房区域骤然喧哗起来。
就连何似飞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考完了分明应该轻松才对,可他现在心里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会试的排名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当时乡试排名,何似飞完全不做担心。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能写到最好,因为他当时在跟邹子浔他们交流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在写第二场和第三场的考卷时是比第一场要轻松一些的,这跟邹子浔他们的想法正好相反。
但会试……光是考生们都集结了整个朝廷的所有举人。
虽说并不是所有举人都还会来参加会试,但能来参加的,定然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不然何必来这里受冻九日,遭受这份罪呢?
何似飞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这群文人中脱颖而出。
再说,策问题真的太主观了,有些人文采华丽,辞藻华美,但万一主考官觉得这人咬文嚼字,给个低分,此人也没地儿说理去;同样的,还有些地方需要拍皇帝、主考官的马屁,首先要将他们夸一通,再说说自己的简介和看法。
并不是每位考官都喜欢被夸,并不是每一位考生都能夸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