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自然拥有极为出色的决断能力。
可此时,他却犹豫了。
方才陈初一句‘岳丈大人’,那冯长宁可是亲耳听见了,再说自己小女和陈初的花边新闻在县内传的沸沸扬扬,根本不难打听。
若此次冯长宁得以活命,事后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蔡家
可跟着陈初杀官造反,往后难道一大家子也钻去山里当着逃户?
这山下千顷良田、铺面宅院,都不要了?
正此时,一直靠在陈初身上绕自己发辫玩的蔡婳却忽而妩媚一笑,往前走去。
陈初猝不及防之下,没有撤开螺丝刀,专门打磨过的刀尖在蔡婳白皙颈项上划出一道血印。
蔡婳却恍若未觉,径直走到已死透的李桢身前,抬起麂皮香靴踩在李桢胸口,附身从李桢喉间拔出了哪根螺丝刀。
‘biu~’
带出一丛血水。
接着,蔡婳回眸朝蔡源一笑,道:“爹爹,咱家这一刀,我代爹爹捅了。”
在场诸人尚在错愕间,蔡婳已移至冯长宁身旁。
手脚被缚、嘴巴被堵的冯长宁靠墙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腹部一凉,接着便感到衣衫被一股股温热血水浸透。
随后,眼前这狐媚女子抽刀而出,抬手摊开手掌,螺丝刀静静躺在掌心,纤纤素手沾满了血污。
香酥手,血污刀。
一白一红,妖艳诡异,触目惊心。
“下面,那位大人来?”蔡婳向西门恭和徐榜发出了邀请。
直至此时,冯长宁才觉出痛来,不由疯狂扭动身体,吴奎和刘二虎赶忙上前摁住。
旁边的张典史吓得屎尿齐出,不住用哀求眼神望向众人,口中‘呜呜’声不断。
周卓丰、陈东林二人则浑身瘫软。
蔡源则死死盯着从小疼爱有加的小女,面沉似水
这下,他蔡源已没了旁的路可选,他蔡家也没了旁的路可走。
历来泼辣的蔡婳,不自在的撇过了头,不敢和爹爹对视。
西门恭和徐榜此刻只剩惊惧。
此时的场面有些像囚徒困境,方才只陈初一方,西门、蔡、徐三家还有一两分做困兽之斗的勇气。
可现下,蔡源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已铁定绑在了陈初的船上。
他们两方合力,今夜西门恭和徐榜若不上船,十死无生,便是他们留在城内的家眷只怕也要完了。
西门恭沉吟片刻,看向了陈初。
陈初对大宝剑使了个眼色,后者撤回筷子,西门恭揉了揉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的酸疼脖颈,回头望了大宝剑一眼,这才起身走向蔡婳,从她手里拿了螺丝刀,皮里阳秋的赞了一句,“三娘子,好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