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金盘香没瞧见,还拉扯着女儿周金宝的衣裳袖子领口与她说:“你小?妹顽皮,昨日吃东西,这里弄得太脏,你要仔细些,莫要给?留痕迹了。”
还欲说个什么,他们那棚子里传来了周老二的声音,给?喊进去了。
林氏这个时候也抱着衣裳出来了,见着脸拉下来的孙氏,再看到她怀里多出来的许多衣裳,不禁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随后喊道:“嫂子,走?吧,这伺候公婆,不本?该就是我们这做儿媳妇分内的事情嘛。”
孙氏咬牙切齿的,但也不敢多说一句,毕竟怕惹恼了周老二这个公爹,到时候自?己男人分不得多少钱财来。
于是只能忍气吞声,和林氏一前一后往河边去了。
她俩来得不早,人家洗衣裳的早都将河边的树枝挂满了,所以河边也没有什么人了,两妯娌在河边蹲下来,孙氏见着那一堆不属于自?家的衣裳,只气得扔到旁边的泥坑里去,还拿衣裳的棒槌搅了好几?下,只见顷刻间就敷上了厚厚的烂泥。
她方解了气,一回头却是对上林氏的脸,只拿两个鼻孔洒着粗气,“你去告状,我也不怕!”
林氏见此?,朝着身后那山坡处的临时小?村庄看去,随后笑起来:“嫂子说什么呢?我跟她才认得几?天?咱们又认识了多久?同甘共苦许多年呢!真真是那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如何?是哪个贱人能比得了的?”
她骂起金盘香,顿时叫孙氏觉得,两妯娌间的距离一下拉得亲近了不少,也放下了防备之?心,“我每日替她洗衣裳,到底没个什么,我只瞧不得她那张嘴脸,好手好脚年纪轻轻,又不是瘫了。”说到这里,只指着那泥坑里的裤衩子,“可她是个什么人?她自?己男人的裤头都不洗,你见过哪一个媳妇给?老公公洗裤头的?”
林氏瞧了一眼,果然是露出吃惊的目光来,“她怎么好意思?”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我说从?前也是我们俩蠢,只觉得她见了咱俩都客气,还送这送那的,可是我这两日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不对劲啊。她哪里来的钱?左不过还不是咱们周家的钱么?要是没她,这钱最终不是咱俩的?”
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林氏一下就给?听进去了,也是绝得不对,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气得不轻,脸一下都涨红了,“我就说,从?前周元宝每月都能给?我拿个一两银子,后来说是交公了。别是这钱,公公最后拿去养了这小?蹄子吧?”
如此?说来,岂不是她们俩的男人挣钱回来,都给?公爹拿去养小?的,小?的这个还拿着这钱买东西给?她俩,她俩还感恩戴德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顿时都是一脸的愤怒,那孙氏只气道:“我将她做长?辈亲娘,嘘寒问暖,她只怕是笑话你我作?那跳梁小?丑呢!”
林氏气性是比孙氏这个嫂子要大些的,气得好一阵子都不说话,手里拿着的棒槌敲打的好像不是衣衫,反而是那金盘香。
好一会儿,她竟然主动起身,将孙氏扔在泥坑的衣裳给?捡起来洗。
孙氏不解,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将那满是黄泥的衣裳放进河水里一漂,很快黄泥就被冲去了,她翻着另外一边,嘴里说着:“我越想越气,那小?蹄子怎么能欺辱到我的头上来?她每日叫你洗衣裳,我给?她伺候三?餐,你想想潘氏那老妖婆在的时候,即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起码衣裳灶房,她都沾手的。”
又指着水里这衣裳:“她不是不愿意洗么?那咱给?她洗。等洗好了……”说着,忽然眼里露出些狡黠笑容来,“那最边上住着的那个女人,你晓得的吧,原来是做那个的,身上有病呢!到时候我呀……”她笑眯眯地指了指那周老二和金盘香贴身的衣裳裤头,露出一个只可言传,不可意会的表情来。
孙氏和她做了多年的妯娌,多亏得有那潘氏,所以妯娌俩之?间也没个什么大矛盾,反而都是一致对外。
从?前对付潘氏,如今便要开始对付这金盘香了。
因?此?那点默契是有的,孙氏一下就了然,只默默地给?了她一个赞赏的表情。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那女人是个要脸的,也怕别人说她的不是,下午才会来这里一个人偷偷洗衣裳,到时候你去引开她说话,我拿了她的贴身衣裳。”
那时候,她们俩洗的衣裳也刚好要晒干,只拿着往那公爹和金盘香的衣裳上搓两下,连续几?日,她不信那两狗东西不染病?
这件事情的筹谋,让两妯娌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洗衣裳也积极起来,连金盘香交代好好洗干净的女娃儿衣裳,孙氏也是用心了。
下午妯娌俩蹲着时间来,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她后来去河边洗了好久的手,又拿苦蒿水泡手,生怕自?己拿过那脏衣裳,自?己也被传染。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回。
连续三?日,两人作?案都已经十分娴熟了。
只不过觉得就这样?,远远不够的,尤其是她们看到周老二对于那小?女儿周金宝的千恩万宠,眼珠子一般,这些个孙子,可没有哪个能得到这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