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番大朝会波动极大,甫一下朝,自然是引发了诸多私下议论。
隆昌大帝下了朝,却没有去拙政阁,而是到了御花园散步,喂喂小狼崽子们,然后准备顺道去探望一下王安业等几个熊娃。
他漫不经心地散着步,面色再无威严,反而有种轻松自若的模样。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老姚笑着说,“经过这一次的税务整顿,举国上下偷税漏税的歪风邪气必将为之一清,国力也会随之提升一大截。”
“你这老东西,朕被王守哲当枪使了,你还如此高兴?”隆昌大帝没好气的瞪眼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投靠安郡王,就巴望着朕早点挂掉,退位让贤了?”
“陛下冤枉啊~~老奴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老姚一脸“惶恐”告饶,“老奴这是替陛下高兴啊~您可是早就想整顿税务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和机会。如今王守哲这一闹,岂不是正中您的下怀么?”
“臭不要脸的老东西。”隆昌大帝笑骂了一句后,脸色渐渐肃然道,“朕哪里是没有由头和机会啊,朕只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查税之事要想服众,必先从皇家开始。皇家的脸面啊,这一波可是要栽了。”
“王守哲这一次的反击,算是让朕下定了决心。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是顽疾,自然是刀越快,下手越狠,清得越干净。”
“朕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威风和威望还在,而且谁都知道朕现在喜怒无常,脾气可不好,临死之前拉几个陪葬也犹未可知,由朕出手,他们才不敢乱来。不趁此时机治一治这顽疾,难不成还等着新帝上位折腾此事么?”
新帝上位之初是个什么境况,隆昌帝能不清楚?那时候顶上一堆长辈,身边一堆外戚,自身威望又还未成,想做点什么事情,哪有他现在这么容易?
“陛下圣明。”老姚拍着马屁,叹息说道,“就是这一次,德馨亲王和康郡王那一脉的威望要折损了。”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连三成误差都不敢应承,这还不够说明问题的么?”隆昌大帝脸色略有不满道,“尤其是德馨那老东西,自身不正,影响了一整窝。承嗣那孩子原本也不这样,这些年都是给德馨教坏了。”
“正好趁机敲打敲打吴承嗣,要他明白若还想争帝子之位,就得自身行得正坐得直。满身都是筛子,如何能服众?”
“老奴也希望康郡王经过这一遭后,能够痛定思痛,真正成为一个有能耐,有担当的准帝子。”老姚附和着说。
“那还得看他自己在面临困境之时,是否真能涅槃重生。倘若不行,就只能被淘汰。”隆昌大帝冷静地说道,“帝子之争,容不得马虎,这关乎到我大乾万载国运。”
“陛下,王守哲那厮此次扛着大义抗旨不来,要不要老奴亲自去会会他,然后押他来见陛下?”
“哼!没那必要,朕是什么身份?岂是他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晾着,迟早有他求朕的时候。”
主奴两个,你一言我一句,渐渐地远去。
……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段。
下了朝之后的孟元白,立即召集了几个三才司的亲信,以查税的名义第一时间狂奔去了定国公府。
一进定国公府。
孟元白就把亲信们支了出去,然后一把抓住了负责招待他的王氏家主王宇昌:“宇昌家主啊,王守哲还在王氏不?请您立即带我去见他。”
“孟大人稍安勿躁。”王宇昌淡定自若地将他扒拉开来,“这个时辰,守哲多半还在午睡。不急不急,咱们先喝口茶聊聊天。”
午睡?
孟元白表情一滞,他简直不敢相信,王守哲那厮将定乾殿搅得天翻地覆,将整个天下都牵连了进去。
他竟然还有闲心情在睡午觉?
“宇昌家主。”孟元白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行礼道,“人命关天啊,拜托了。”
王宇昌露出了为难之色:“守哲睡午觉时,不喜人打扰。”
顿了一下,他才又郑重地点头道:“不过既然是孟大人所请,那王某就豁出去了。大人,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