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里处处透着鲜活,透着温馨,透着幸福。
但如今,院子里已铺满了厚厚一层积雪,明明已临近除夕,但院子里却是半点喜气都没有。
弘昼牵着四爷的手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炕上抹眼泪的年侧福晋。
那位传说中的年羹尧站在一旁耐着性子劝道:“……我说妹妹你别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别又伤了身子,待会儿我自会帮你好好劝劝王爷的,不过一个败坏家族名声的女儿,难不成在王爷心里还能越得过你去?”
方才四爷吹了冷风,已有几分清醒。
正因他有几分清醒,所以听到这话是愈发生气了。
怀恪郡主做下的那等事,是他亲口告诉年侧福晋的,彼时的他伤心难过,将年侧福晋当成解语花,将自己的伤心事都告诉了她,可她害死怀恪郡主不说,一转头又将这事儿告诉了年羹尧?
四爷顿时对年侧福晋又增添了几分怒气。
四爷微微咳嗽一声。
年侧福晋忙上前请安。
她本就身子羸弱,痛失爱女,又大病了一场,连请安时都有些摇摇欲坠。
四爷“嗯”了一声表示答应,连扶都没伸手扶她。
还是年羹尧看不下去,连忙扶起年侧福晋道:“你还病着,王爷又不是什么外人,这般见外做什么?难道王爷还能与你一般计较不成?”
四爷依旧没有接话。
年羹尧如今年纪轻轻就已任四川巡抚一职,颇为皇上看重,这人还没进京了,老八等人就已经给他下了帖子。
故而他觉得自己很有张狂的资本,笑了笑道:“好久未见,不知道王爷近来可好?”
说的,他那眼神落于四爷身侧的弘昼面上,道:“说起来我与王爷将近一年未见,难得与王爷说上几句话,王爷三催四请才过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着这样一个小娃娃?”
从前四爷就知道年羹尧是何等性子,从前为了那位置忍就忍了,如今只觉得若非有年羹尧在身后,年侧福晋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
他笑了笑,淡淡道:“弘昼是我的儿子,这里是雍亲王府,难不成在这王府里,我想将弘昼带去哪里,还要经过旁人的批准吗?”
年侧福晋伺候四爷几年,也知道四爷是何种性子,忙道:“王爷见谅,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哥哥在四川几年,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是许久没见到王爷,想与王爷说说话叙叙旧而已。”
她边说这话,边对着年羹尧使眼色。
年羹尧心里很不舒坦,老八等人对他可谓客气至极,就算他说曾见过天上的月亮是方的,他们也会纷纷称是。
但看在年侧福晋的面子上,他仍沉着脸道:“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气氛这才和缓些许。
年侧福晋自知道年羹尧是为何而来,借准备点心之由将屋内不相干的人都带了下去,临走之前更含笑看着弘昼道:弘昼,小厨房刚出锅了好些点心,你与年额娘一起去吃好不好?()”
弘昼摇摇头。
他又不傻,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年代,若真有什么好吃的糕点肯定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来的。
他正色道:“不要,我要和阿玛,和舅父在一起,我喜欢听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