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砚全程坐在旁边,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拿到名字,傅时砚盯着那三个字细细观摩一会,才悠悠开口:“顾景澄,打过交道,这人还不错,年轻有为很有实力,安小姐可要把握好。”
苏婉在旁点点头:“这下放心了,你结婚的时候可要叫上我们给你当伴郎伴娘。”
安熙不敢去看对面人的脸色,立即起身借口要到卫生间。
对上镜子,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兜兜转转,自己还是陷入破坏感情的漩涡里。
世界怎么会那么小?
局促到她转不过身,会碰上傅时砚,更会夹在他跟苏婉当中。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苏婉,怎么说出口……不要跟傅时砚在一起。
不知叹息多少次,等来苏婉的电话,她讪讪笑着:“我也想陪你,可他要来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景澄压根不知道她又跟傅时砚见面。
同样,她也不知道顾景澄最近在忙什么,他们的交流很少,一天也聊不上几句话。
安熙如同被抽走灵魂,躯壳留在人间,灵魂不知跑到何处。
走在湿答答的街道上,每踩上一步,便发出与水渍碰撞的声响。
在凛冬的夜里,背影多少带着单薄与落寞。
一辆迈巴赫悄无声息靠近,跟着她的步调缓缓往前。
安熙选的这条路行人很少,过往的车辆也没多少。
待她走到公交车站,看了一眼该坐哪一路车回去,男人挡住她的视线。
“安小姐怎么独自一人?不是说未婚夫来接你吗?”
她安静地站在傅时砚的身前,没有说话。
也没表示出过多的惊吓。
她又一次失败了。
路上,安熙试着给顾景澄打去电话,从无人接听到无法接通,最后等来他的一条消息。
【对不起,我们之间的事就此作罢,后面我会补偿你的,欠安教授的恩情也会换成别的方式……】
后面的字迹被模糊的视线遮挡。
她根本看不清顾景澄说了什么,手机从她手心里滑落摔在地上,滚出去很远的地方。
再捡起来,横在屏幕中间是破碎的裂痕。
两个人站在灯牌旁纹丝不动。
零星过往的人,看了几眼觉得气氛不太妙迅速逃离。
“走吧。”
傅时砚解开纽扣,安熙穿得略显单薄。
入冬后的晚空无比的漆黑,也带着无尽的寒冷,单独一条光腿神器不足以保暖。
可她心里的冷,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
她终于肯抬起眸子,一弯水雾噙在眼角,还未滑落。
“傅时砚,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放过你?这明显是个愚蠢的问题。”
安熙当然知道,可想到苏婉看向傅时砚,是对未来的期许。
“你要跟别人结婚,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泪水从两边滴落到雪地上,很快凝成冰。
“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我们。”傅时砚红着双眼,“倒是你,是不是只要是个男的,你都可以跟着他走?甚至结婚?”
他高声响彻街道,路灯下能看到飘落的雪,小小的身影被照亮,落到地上万千的雪点找不到独立的模样。
反复调整一会呼吸,她抽噎声并着哭腔:“是!我就是不想跟你待在一块,我就是讨厌你!”
“我无时无刻不想离开你!”
“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朋友,还要把她牵扯进来,看着她满眼是你……”
安熙无法再说下去,眼泪打湿她旁边的发丝。
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被牢笼控制自由的三年时光,她跟着一起丧失的还有对外界的认知,慢慢恢复起来,极其不容易。
她逃脱之后,唯一能联系上的人只有苏婉。
安熙不敢想象,若是苏婉知道她跟傅时砚之间发生过……那种事,会怎么看她。
恨透了吧。
她垂下的嘴角,接住掉落下来的泪,掩埋进唇角居然是苦的。
好苦啊。
傅时砚瞥了她一眼,打开车门将人拽进去,接着自己也坐进去,让南沽将车开回潮云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