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战俘营当中,这天晚上,在战俘营那间堪称“豪华”的军官宿舍里,这是一个独立的房间,有四张床铺,有基本的桌椅衣柜等家具,甚至还有一个小书架。
地面虽说只是水泥地,但光滑的水泥地面干净整洁,天花板上挂着一个灯泡,线路看起来还很新,房间的一角放着拖把和扫帚以及一个水桶。
与其说这里是战俘营的军官牢房,不如说这地方是个宿舍,还是标准的四人间宿舍,这对于其他战俘而言是天堂,对一些倒霉的大学生来讲也是天堂。
在宿舍里面朱可夫和他的参谋谢尔盖上校相对而坐。
在头顶电灯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谢尔盖拿起桌子上面的茶壶朱可夫倒了一杯热水,这是他们这群战俘能够喝到的最好的饮品了。
伏特加或者其他什么酒,他们碰都碰不到。
他看着朱可夫紧锁的眉头和疲惫的神情,低声问道:“将军,我听说今天他们带您去看了?”
朱可夫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谢尔盖,你无法想象……那是地狱,真正的地狱。”
谢尔盖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同样充满了忧虑和愤怒:“我大概能猜到,德国人很聪明,将军。”
“他们把最肮脏,最残忍最不人道,最会被后人唾弃的活儿交给了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那些对我们恨之入骨的人。”
他凑近了一些,像是担心除了空荡荡的房间里会有别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那样压低声音说:“这是一石三鸟的毒计。”
“第一,减轻了他们自己的管理负担和后勤压力;第二,让这些东墙国家有机会‘报仇’,满足了他们的复仇心理,巩固了盟友关系;第三,也是最阴险的一点,他们可以把所有虐待战俘的罪行,都推到‘盟友’身上。”
“柏林和慕尼黑的报纸上,依然可以宣扬德军如何‘文明’地遵守国际公约,哪怕德国军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些事情也会被盟友对待战俘的态度冲淡。”
“而我们的人……”
谢尔盖没有再说下去,但朱可夫完全明白。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从林尚舟在波尔塔瓦向他提出那个“交易”时,他就看到了这背后的冷酷算计。
脏活累活让东欧的人去干,正好他们还乐意去干这些脏活,乌克兰人很乐意往俄国人身上抽鞭子,而德国人,他们可以美美的享受“善待战俘”的美名。
“我甚至认为德国人在未来会做出这种事情。”
谢尔盖冷笑一声:“派些记者去东欧的战俘营里调查,然后曝光战俘的悲惨遭遇,这时候德国政府出面要求彼得留拉他们改善战俘的生活,停止虐待战俘。”
“这样一来德国人再次收获好名声,他的盟友背上了‘不人道’的骂名。”
“我知道,谢尔盖,我都知道。”
朱可夫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我用一些无关紧要情报,换来了我们一部分人的安全,至少在这里和其他被德军管理的人,暂时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