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晚侧头向外,凝望着射进来的阳光,喃喃道:“我想换成珩颖,应该会顺从生母。他不昏庸,但他心地太好。”
太子殿下未可置否,跳过这个话题,问:“凤陵姑母快到了?”
“嗯,就这两三天吧。”郡主问:“圣上还好吧?”
“很生气也很伤心,真被五皇子这份狠辣龌龊劲儿寒心了。”赵竤基都有些难以想象:“按照这形势难道他们是十多年前就在已经布局吗?”
傅归晚讽刺得笑了声,赵竤基更是冷笑:“哼,权家恐怕要气得把闵家杀个片甲不留了,三弟恐怕也留不得赵珩斌的性命了吧?”
“圣上有生之年不提,将来储君登基?”永福郡主问,太子答:“只要三弟想要。”
“我作为自己谢谢大哥哥,再代三皇子和权家谢谢太子,我会把话带到的。”傅归晚抿抿嘴角,感叹道:“物是人非好像总是比以为的快许多。”
“是和傅老头一样从根上就烂掉了。”赵竤基站起来拍拍这小妹妹的肩膀,没再多话就回东宫休息,这都未时了他还没用过午膳呢。
其实傅归晚也还没用午膳,没啥胃口,到申时初饿有点点饿感,她啃了个苹果,回到殿外监督,偶尔抛抛石子,砸砸那个在石阶前跪得歪歪斜斜的。
这是五皇子赵珩斌自出生以来过得最煎熬痛苦的一天,跪满两个时辰还有受20鞭打,他被小太监搀扶起来就一阵阵眼前发黑,眼前刚恢复清晰就看到大统领提着长鞭出现;咬紧牙关忍着,他都不知道这20鞭是怎么受下来的。
“郡主,大统领,五皇子昏过去了。”
“大张旗鼓地送他回府,再把太医请上。”傅归晚吩咐完望了眼天际,晚霞浸染夕阳红,多美丽的景色,可惜皇宫中没什么人有情调欣赏。
蓬莱宫
闵贵妃不敢相信地看着报信的宫女,什么叫做五皇子今日午后被圣上罚跪两个时辰还被鞭打20鞭?她的皇儿在外‘游学’怎么可能突然回城而她不知,何况皇儿能犯什么大错,能叫圣上如此大怒?
难道慈修庵之事被揪破了?想到此闵斓倾瞬间脸色惨白,怔怔地摇头,告诉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必定是因为别的事……
定下心神闵斓倾即刻派心腹出宫探望五皇子的伤情,没多久女官返回,禀告道:“娘娘,还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下钥,不准许宫婢们出宫了。”
“知道了。”闵贵妃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焦虑侵袭着她,叫她实在半刻难安。
宫外,闵尚书收到风声匆匆赶到五皇子府,果然看到本该在外‘游学’的外孙真的在,惊诧道:“殿下您不是外出游学了吗?”
“你们先退下,没有本皇子的吩咐不得靠近。”赵珩斌刚刚清醒过来,简单梳洗过,后背上好伤药,趴在床铺里喝完苦味的药汁,见到外祖父,遣退屋里伺候的奴婢们,这个未满16岁的少年终于露出脆弱:“外祖父,我们被当场捉住了。”
“什么,捉住?”
闵郅恺惊恐地跌退一步,震惊道:“这不可能,谁能怀疑殿下与谢侧妃有瓜葛?你们没有丝毫牵扯,绝对不可能被外人怀疑,谁?哪个人是谁?”
“不是我,是表姐。”赵珩斌苦涩地把原委道明,愤恨又无力哽咽:“父皇和权家一直知道表姐在吊着三皇子,我撞上去被他们逮个正着,还捅到了父皇面前,完了,全要完了。”
“捅到圣上面前?”
闵郅恺眼冒金星,只觉得五雷轰顶肝胆俱裂,恐怕这十多年的苦心筹谋就要付之东流,三皇子和权家更会与他们死磕到底。一股凉意袭来叫他冷不丁打个冷颤,手掌微微颤抖,缓许久才稳住自己,问问圣上还有别的处置吗?
五皇子赵珩斌看外祖父一眼,悲凉地把父皇所有的处置道明,连永福郡主逼迫信王府休掉闵家女都讲了,难过道:“明年,明年父皇就要让母妃病逝了,外祖父,怎么办啊?”
“让贵妃殁?”如果贵妃都得病逝,他和他的儿孙还能有活路吗?闵郅恺一阵头昏目眩,坚毅的身躯如折断的松柏,支撑不住地昏倒下来。
“外祖父?!”赵珩斌眼睁睁看着外祖父昏倒在地板上,大惊失色,急急叫奴婢们进屋,又喊着传太医,整个五皇子府立时又陷入混乱中。
无边暮色笼罩,苍穹仿佛有个巨大的黑洞要吞噬人间所有的色彩缤纷,喧嚣归于沉寂,浮华落幕,只有踽踽前行的恐慌是暗夜最终归宿。
明亮的宫灯照亮着前路,宫中送永福郡主回府的马车队伍在郡主府前停下,将郡主平稳送达后起行回宫。傅归晚跨进自家门槛,还没走到堂屋落座就先看到靠在影壁上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