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无奈摇头,和林齐去了花房。
贾蓉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枝牡丹。
林齐则径直挑了一枝水仙。
两人这回畅通无阻地被迎了进去。
林齐上前一步,将水仙献给尤清之,“这些年多谢大姐姐的照拂,如今得中进士,总算未曾辜负您的一片心意。”
尤清之笑道:“探花郎,你有今日,最该谢的是你自己才是。”
贾蓉挤上前来,将牡丹递过去,“母亲,你儿子如今也是进士了。”
尤清之把手中的水仙交给身旁的惜春,接过牡丹。
“你们都说说,为何要选这两样花?”
贾蓉笑道:“母亲和姑姑既叫我探花,我便寻了最名贵的。”
尤清之和惜春都有些失望,不由得看向林齐。
林齐垂眸看向惜春手里的水仙,温声开口:“‘花开飞雪底,香袭冷风行’。”
尤清之微笑点头,揶揄地看向贾蓉,“怪道他是探花,你是孙山。”
众人都笑。
热闹过后,林齐告假归省,回了金陵。
忽有一日,圣上传口谕,召贾敬、贾蓉祖孙二人入宫觐见。
两人换了吉服,即刻动身。
一路无话,直至宫门。
早有内侍在此等候,躬身引着二人穿过重重朱墙,往养心殿偏殿暖阁去。
一位大太监迎上来,“圣上有旨,先召贾将军面圣,贾蓉公子请在此等候。”
语毕,对贾蓉略一示意,便引着贾敬踏入殿门。
贾敬垂首敛眉,于御案前数步之遥止步,行叩拜大礼。
“臣贾敬,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并未立刻叫起,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几年不见,贾敬鬓边华发丛生,竟已白了一半。
皇帝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起来吧。去搬张杌子来,给贾将军赐座。”
一旁侍立的太监无声领命,迅速搬来一张杌凳,置于御案侧下方。
“谢圣上。”贾敬再叩首,方才起身,敛衣走向那杌凳,挺直的腰背未曾真正放松,只堪堪坐了凳面的三分之一,身体微向前倾,保持着一个恭谨的姿态。
“朕听说,你把宁国府的敕造匾额撤下来了?”
贾敬眼帘低垂,“子孙不肖,不敢再顶着皇恩和先祖功绩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