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杀人,喜欢折磨人。
杀人是任务,是赚钱的方法。
折磨人是兴趣,能取悦自己的方式。
在“杀手楼”里,没有人比他更残忍,更恶毒,更暴虐,更不像人。
甚至有人私下说,宁愿和野兽同榻而眠,也不愿和冷遗产同桌吃饭。
因为他们怕吃饭时,看到冷遗产那张脸,想起他杀人的场景会呕吐。
不,是真的会呕吐。
杨魄也在吐。
吐血。
大口的吐血,且伴随着撕心的痛吼。
冷遗产沉浸在虐杀的快感中,杨魄的五脏六腑像一盘下锅沸煮的饺子,上下沉浮,左右滑滚。
龙逸凡返身一瞧杨魄痛苦的惨状,彻底被激怒,眼球充胀了血丝,眼眶里像喷吐着两团赤焰。
他狂吼前冲,手中刀化为一道黑色闪电劈向冷遗产。
刀声里回荡着怒啸,刀风中激扬着杀意,恰如疯狂厮杀中的战士。
龙逸凡仿佛一刹那间,忘记了对弟弟的所有仇恨,确切说是又有新的仇恨填满了他。
“快退!”
冷遗金惊叫一声,提醒儿子赶紧躲开。
冷遗产已察觉到对方来势汹汹的一刀,当然知道要躲。
他想跑,想走,想闪,想撤,想让,想避,想溜,想逃,哪怕是想滚,想爬都行。
总之是想尽一切能躲开的办法。
冷遗产甚至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想拿他爹来挡这一刀。
但他握刀的手臂,被杨魄双手死死抓住,像套了两把牢牢的枷锁,怎么也挣脱不掉。
杨魄已经死了,只是临死前拼着一口真气,死死擒拿住冷遗产,不放他离开。
刀临。
“噗哧”一声,冷遗产倏地眼前一黑。只觉头昏沉沉的,有些眩晕,耳畔有凉嗖嗖的冷风穿过。
他忽感有点冷,愈来愈冷。
他看见灰蓝的天,乳白的云,看见驿站房间漆黑的屋脊,看见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满地血迹,看见街对面石庙内对峙的人群,看见有几名男女匆匆朝这边走,看见马厩里的马在吃草,大街上的镇民在聊天,几个孩子争着抢着一块牛肉干,一条野狗蜷缩着身子在屋檐下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