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裁锦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许掌柜也不敢说了,怕说多了,她真撂挑子不干。
陈韶浅浅地勾一勾嘴角,等他们父女之间的‘战火’平息下来,才接着问道:“这就是你找刘平康的原因?”
许裁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韶问:“能否说一说,你当初是怎么与他认识,或者说是怎么起意嫁给他的吗?”
“东街卖棺材的孙癞子跟着媒人来提亲,被我嘲讽后,趁我出门挑货时,埋伏在路边,想对我用强。刘平康恰好从那里经过,听到呼救声,就打了孙癞子一顿。”许裁锦平铺直叙道,“事后,我给他银两答谢,他没有收,我便请他喝酒。喝酒途中,看他老实本分,二十好几,也还未曾成亲,便问了他愿不愿意入赘到我许家,他应了。”
“那么,”听着她毫无感情的语气,陈韶试探性地问道,“他成亲后,就不老实本分了?”
许掌柜拿不定陈韶是什么主意,想帮着许裁锦说几句。许裁锦平静地拦住他道:“大人先前已经说过,务必让我如实回答。他在外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管,他在许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然也不替他隐瞒。”
许掌柜偷偷看两眼陈韶,见她并无生气的迹象,这才好言劝她几句‘不要太过刻薄’的话后,又退了回去。
许裁锦并没有听他的话,实事求是地答道:“刚成亲的一二年,他的确很老实本分,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一二年后,眼看他怎么卖力,我也不会多给他钱,就在需要下苦力的时候,找各种理由推脱。再后来,见他即便不出力,我也不会指责他,甚至依旧会给他拿钱后,便开始不着家。他不知道,做生意的人,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不认识?他以为他瞒得很好,殊不知,他那些风流韵事,大多都瞒不过我的耳目。不过,我虽然知道,却并没有制止。有太多人盯着我了,或者说是盯着墨香斋和我做生意的手腕,我需要有他这么一个有些手脚的蠢货替我挡着这些人。”
陈韶好奇地问道:“你每月给他多少钱?”
许裁锦道:“一两碎银。”
顿一顿,又补充:“这一两碎银加上他在兰台书院任夫子的月俸,都是给他自个打零用。吃在家中,用不上他花钱。穿的、戴的,也有家中的管事按季给他置办。”
顾飞燕看向陈韶:“这样说,他本身不差钱用。”
那可未必。陈韶问:“除了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他还有没有其他恶习,比如赌钱什么的?”
“应该有吧,我没怎么过问。”许裁锦不甚在意地说道。
“我想单独问许小姐几句话,”看她是真不在意刘平康,陈韶向着许掌柜道,“能否请许掌柜回避一二?”
许掌柜看两眼许裁锦后,担忧的退到门外,顺便识趣的关了门。
屋中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许裁锦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从半开的窗户透进来的冷光后,不等陈韶开口,便先一步问道:“他犯事了?”
话刚落,瞳孔又猛地一缩道:“那几桩案子的凶手是他?”
陈韶没有答话,示意顾飞燕将张巧娘的那两件肚兜拿出来给她后,问道:“你好好看一看,这两件衣物是不是你的?”
许裁锦果真不是一般人,看到肚兜,她没有脸红,也没有羞涩,大大方方地走到光亮处,翻来覆去认真看了一回后,说道:“是。是我年初的时候,在彩丝坊定下的,彩丝坊那边应该还有我当时下定的记载。”
“我已经派人去彩丝坊找那些记载了。”陈韶坦率地说完,又接着问道,“你既知道他大多的风流韵事,那他与锦色坊的绣娘张巧娘的事,你是否知情?”
“锦色坊死的那个绣娘?”他还真是凶手!许裁锦冷笑一声,又看一眼手中的肚兜,否认道,“这倒是没有听说过。”
“那就麻烦你将你所知道的,其余风流韵事所牵涉的女子姓名、住址写下来给我。”陈韶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