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谢栀茉身着蓝雪沁亲手裁制的大红婚服,金线绣就的并蒂莲在衣摆处绽放,
侍女轻手将鎏金缠枝莲纹发冠簪入发髻,珍珠流苏如碎星般垂落耳畔,随着她微低的颔首轻轻晃动,
层层胭脂覆上双颊,却掩不住她眼底深处沉淀的倦意,那抹疲色如同宣纸上洇开的淡墨,在喜庆的红妆下若隐若现。
“小姐今日太美啦!”贴身侍女捧着螺钿妆匣,声音里满是惊叹。
“是啊,转眼就是小夫人了。”另一位侍女笑着为她簪上最后一支点翠步摇,流苏轻颤,惊起镜中人一瞬的怔忪。
谢栀茉望着镜中倒影,大红嫁衣映得她眉眼明艳,却忽然想起初见王月的那一日,
凡界柳树枝条垂落如帘,少年独立枝头,白衣被风卷起,手中玉箫吹奏出的旋律清冽如泉,
那时的箫声似还萦绕在耳畔,可细细回想,竟已隔了不知多少个春秋。
另一侧偏院,暖阁内沉水香袅袅升腾,
王月攥着婚服袖口,任由侍从笨拙地系着玉带,指尖将红色锦缎捻出几道褶皱,
期待的心跳本如擂鼓,却被这浓郁的香气熨帖得冷静下来。
自他们返回万里城,父亲万通仙尊便以“弥补对幼子亏欠”为由,住进了他的院子,只为让谢栀茉以起源之水调理身体,
那时万通仙尊不知,这安排,让郭瑶恨得几欲啮碎银牙。
不料父亲痊愈后返回城主府之前,竟催促他与谢栀茉结为道侣,甚至亲自修书送往蓝翔岛,欲请成华仙君与蓝雪沁前来观礼,
原因是好的道侣不要错过。
最终只等来栀茉娘亲一人,成华仙君被仙门要务缠身。
婚期定在八月十八,那是黄历上写满“宜婚嫁”的吉日,可王月心中却藏着一丝怅然,
若自己的母亲还在。。。。
吉时渐近,钟鼓隐隐传来。
谢栀茉与王月在侍从簇拥下走向仪式台,红毡从院门一直铺到高台之下,
坐着轮椅的万通仙尊落在主位,蓝雪沁一身精致仙裙坐在他身侧,目光温和地望向红毯尽头的两人。
郭瑶坐在万通仙尊另一侧,华服丽饰衬得她笑靥如花,可那笑意只浮在嘴角,未达眼底半分,
她不远处站着两位年轻男子:王政一身材高大健壮,王洛一瘦高挺拔,二人倒也相貌堂堂,但相对王月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两人交头接耳间,目光频频扫过王月和谢栀茉,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真是蠢货,年纪轻轻就急着结为道侣,分明是色中饿鬼!”王政一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