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想,国主脸上没看出什么异样,反倒给她瞧见了别的端倪。
是公孙天海。那公孙予的亲弟弟,王都知名的纨绔恶童,竟看向天边木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牙尖——他在笑。
但下一刻,他便猛地察知了窥探的视线。苍凌阑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两人隔着乱飞的黑影对视了一眼,公孙天海嘴角的笑意凝结。
——他意识到,她看见了他刚刚在笑。
……
(buduxs)?()她看见了。
公孙天海眯眼目送那羽蜥飞去,
脸庞被一层阴翳笼着。
该死的,
只一时的松懈,竟叫小贱人看见了……她那时的眼神简直要杀人,这下又会横生什么枝节?
公孙天海烦躁地摇摇头,向公孙予的方向走了两步。正欲开口,却见孟归之缓步而来,只得心里骂了一声,暂时作罢。
“国主陛下。”孟归之于那朱雀华盖之侧止步,躬身沉声道,“斗兽场内外肆虐之野兽已被拿下。只是大量凶兽向王都四散,再难追踪。还请陛下即刻下令,使王都城卫兵沿街清剿,庇护平民。”
“这个自然,不必着急。”国主负手于后,抬头看向头顶那些被束缚在定海珠外层上的野兽们,“只是……大先生啊。这金榕秘境,由朱雀学府把守几百年不曾有失,如何偏在这国之盛事的最后一日,放出许多畜生来呢?”
孟归之:“劝行与无思均已前往金榕秘境探查。此事,学府必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朕记得那菩提金榕,如今是宋夫子在契约着吧。”
国主眉间凝着一片晦暗之色,眯眼道,“这宋夫子如今也不见人影,真是怪事,莫非……”
孟归之的神情沉肃下来,语气也硬了三分:“陛下,劝行对朱烈一片赤诚,日月可鉴。”
国主却又笑了出来,连声道:“哎,大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宋夫子乃我朱烈之栋梁,朕哪里不知?”
他拍了拍孟归之的肩膀:“朕是担忧宋夫子的安危,故而有此一问,岂会是疑心呢?”
说话间,已有不少年轻的学子被流窜的凶兽所惊,向斗兽场跑来寻求庇护。
照渊角蛟的“定海珠”笼罩内的人越来越多,斗兽场拥挤不堪。
“父王。”夏盈照看得焦急,小声对国主道,“看这情形,梧桐大比的终场必是要延期的了。不如我们还是暂撤出去,离开此地吧。”
夏明煜道:“四妹糊涂,外头凶兽肆虐。如今有大先生在此,这斗兽场是最安全之处……”
“所以才要走!我们出去,一路有朱雀使护卫,足以平安回到王宫。可许多新学子的战兽才将将二三阶战力,若无庇护,性命难保!这斗兽场眼看要站不下人了,何必叫几百位朱雀使陪我们在此干呆着呢?”
其余三位皇子皇女闻言均是一愣,虽知这个四妹妹奇想大胆,也没想到她竟说出这番话来。
他们心中莫名地不是滋味,仿佛自己被比下去了什么似的。二皇子率先恼羞成怒,哼道:“四妹想离去,自个儿去便罢了,何必慷他人之慨?之后还不定发生何事,我们乃是金枝玉叶,更有父王万金之躯,就算只是碰伤半点,也是旁人一万条性命都不够赔的!”
国主与孟归之同时将目光转了过来。
两人都没有在第一时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