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先送近的!你看地图,槐树胡同这个标记点,看起来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最近!”
眼镜男手指有些发抖地指着地图上某个模糊的标记,语速飞快,试图用理性分析来掩盖内心的恐慌。
“放屁!近?近有什么用!医院停尸房?听听这名字!谁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万一里面有什么……什么东西等着呢?先去探探路,搞清楚状况,万一那边更危险呢?”
女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反驳,脸上写满了对队友判断力的不信任和对未知地址的极致恐惧。
另一队,一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少年和他那个体格健壮、像是体育生的队友也立刻争执起来。
“先去学校图书馆!”少年指着地图,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我看先去这个城郊的废弃工厂!地方空旷,视野好,真有什么不对劲也好跑!总比钻那些黑咕隆咚的楼里强!”
体育生梗着脖子,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坚持自己的看法,脸上是毫不妥协的固执。
几乎每一队都出现了类似的分歧。
先送谁的?这背后是信任的危机。
先送近的还是远的?
这关乎对风险和效率的评估。先
在极度的恐惧和赤裸裸的生存压力面前,刚刚勉强组成的团队信任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争吵声、斥责声、甚至因为激动而发生的推搡声,在这条空寂无边的古街上突兀地响起。
阳桃紧紧攥着手中那封信,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再次投向那个从一开始就显得与众不同的身影
一直静立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李长生。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对眼前这出为了生存而激烈争吵的闹剧毫无兴趣。
阳桃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她更清楚,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活下去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牙齿深深咬了下毫无血色的下唇,留下清晰的齿痕
然后迈开有些发软、如同踩在棉花上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李长生身边。
“我……我叫阳桃。”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低着头,不敢直视李长生的眼睛,仿佛害怕从中看到拒绝或冷漠,
“先……先送你的信吧。”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她知道,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路途上,她将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托给这个神秘莫测、深浅不知的男人,甚至可能是一种不平等的、需要付出代价的依附。
但在赤裸裸的生存面前,自尊和骄傲显得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