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那冰冷提示音彻底落下的同一刹那
每一名幸存者,无论他们正处在何种状态,感到持着地图的那只手猛地向下一沉
一件冰凉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感的物事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了掌心。
那是一封信。
信封的样式极其古旧,是那种早已在历史长河中淘汰多年的黄褐色牛皮纸
质地粗糙,边缘磨损得厉害,甚至起了毛糙,仿佛在岁月中被无数次摩挲。
信封表面没有任何邮票、邮戳或现代邮编的痕迹,光秃秃的,唯有中央用一种暗红色的、粘稠如血又仿佛早已干涸凝固的墨迹,书写着收件人的信息。
那暗红的色泽深浅不一,有些地方浓稠得发黑,有些地方则浅淡如同晕染
并且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若有若无的腥锈气息,强烈地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神经,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干涸已久的、陈旧的血迹。
“啊——!”
一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年轻女孩被这突兀出现的、触感冰凉且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信件吓得惊叫出声,手一抖,差点将那封信扔出去
仿佛那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或是一只冰冷的毒虫。
更多的人则是强忍着从心底涌起的寒意和恶心,看向信封上那刺目的暗红字迹。
他们都明白,这恐怕就是那冰冷声音所说的“信”,是他们在下一个“周期”内必须完成的、关乎生死存亡的任务。
然而,当看清收件人地址和姓名的刹那,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精彩,各种情绪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惨白的底色上交织变幻。
困惑、茫然、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极少数人脸上,还闪过了一丝难以理解的、诡异的狂喜,或是如同被命运扼住喉咙般的深深悲哀。
李长生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封同样制式的信。
信封上,那歪歪扭扭、仿佛由颤抖的手书写的暗红字迹,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地址:【城南,永息火葬场,骨灰领取处,第三排第四格,张王氏收】。
落款处一片模糊,像是被水浸过又风干,只剩下团团污渍,什么也辨认不出。
随着信件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张折叠起来的、纸张泛黄脆弱、似乎轻轻一用力就会碎裂的简易地图
上面用极其简略的线条勾勒出邮局的位置和几条如同蛛网般通往不同方向的路径,其中一条蜿蜒曲折,最终指向地图边缘标注的“永息火葬场”。
他的目光在那地址上停留了大约两秒,眼神平静无波。
而站在他身旁不远的阳桃,此刻却已是面无人色。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不住地颤抖着,眼眶迅速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