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此同时——
“砰!砰!”
那两条被她刻意忽略的触手,也结结实实地同时轰击在她的腹部和胸口!
“哇——!”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猛地从阳桃口中喷出。
她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染血的弧线,最终重重地、如同破麻袋般砸在那不断蠕动变换的“地面”上,又狼狈地弹起、翻滚了几圈才彻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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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骨头仿佛寸寸断裂,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碎了一般,传来无法形容的剧痛。视野被血色与黑暗交替侵占,耳中嗡嗡作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那柄匕首,早已脱手不知飞到了何处。
那肉山诡物遭受重创,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它发出混合着痛苦与极致暴虐的咆哮,拖着那不断流淌黑浆的庞大身躯,将所有残存的怒火与恶意都集中起来,伸出了那只最为粗壮、最为恐怖的主触手——其前端狰狞地裂开,化作五根如同巨型镰刀般、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锋利骨爪,携带着撕裂空间般的恐怖威势,朝着倒地不起、气息奄奄的阳桃,以毁灭一切的速度,狠狠抓下!这一击,蕴含了它全部的力量与怨念,誓要将这敢于伤及它本源的小虫子,连同其存在痕迹,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死亡的气息,浓郁得令人窒息。骨爪未至,那凌厉的锋芒已然刺激得阳桃皮肤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分解。
然而,面对这毫无疑问、绝无幸理的必死一击,仰躺在地、连动弹都困难的阳桃,眼中却依旧没有丝毫恐惧的涟漪,更没有绝望的阴影。
就在那冰冷锋利的骨爪尖端,即将触及阳桃脆弱的眉心,甚至已经能感觉到那尖端传来的、冻结灵魂的死亡触感,连她额前的发丝都被激荡的诡气吹拂起来的——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整个狂暴、混乱、嘶嚎不休的百诡夜行空间,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攥住!
一切,都凝固了。
所有张牙舞爪的诡影,所有凄厉的嚎哭与诅咒,所有流淌的污浊色彩与翻涌的恶意,都在这一刹那,变成了绝对静止的画面,如同被封存在了一块巨大的琥珀之中。
紧接着,就在阳桃与那毁灭骨爪之间,那道熟悉的青衫身影,如同从虚无中渗透出来,悄无声息地凝聚、显现。李长生,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超然物外的模样,仿佛只是信步闲庭,偶然驻足于此。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地上的阳桃,只是平静地面对着那近在咫尺、散发着滔天凶威的肉山诡物和其致命的骨爪。
面对那足以撕碎山岳、蕴含着无尽怨念的恐怖一击,他的反应,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
他只是随意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抬起了他那修长、骨节分明的右手,然后,对着那庞然大物,对着那即将触及阳桃的毁灭之源,伸出了一根手指。
轻轻一点。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碰撞,没有能量爆发的璀璨光芒,没有空间破碎的刺耳尖啸。
寂静。
绝对的寂静。
仿佛他点的不是一头毁灭的凶物,而是水面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气泡。
那携带着万钧之力、狰狞恐怖的巨大骨爪,在距离他指尖尚有三寸之遥的虚空处,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骤然停滞,再也无法前进分毫!紧接着,以那停滞的点为中心,一股无形的、超越了理解的“抹除”之力,如同波纹般无声荡漾开来。
那凝固的骨爪,其后连接着的庞大肉山躯体,周围所有静止的诡影幻象,脚下蠕动的地面,头顶流淌的天空……这整个由怨念与诡气构筑的、光怪陆离的百诡夜行空间,都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又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开始从现实层面被一层层地、彻底地瓦解、崩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的粒子。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没有残留。一切的诡异,一切的混乱,一切的恶意,都在这一指之下,烟消云散,归于永恒的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