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阳桃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扭曲恐怖的鬼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痛苦,以及……深深的、如同冰水浇头般的悔恨。
她知道了。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在这片诡异绝伦、危机四伏的死亡之地,任何一丝不必要的同情与怜悯,都是指向自己的利刃。
她竟然……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软弱和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剧痛和生命的快速流逝让她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无力地向前软倒。
而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李长生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的身影,和他脸上那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淡漠无比的眼神。
剧痛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淹没了阳桃所有的感知。
腹部那被贯穿的伤口仿佛成了一个吞噬生命的黑洞,冰冷与灼热交织,疯狂地抽取着她的力气和意识。
温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溢出,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起,快速地从那个破口流失,视野边缘开始泛起浓重的黑斑,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蔓延。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扭曲、怨毒的鬼脸,看着那名为“丫丫”的诡异咧开的、布满细密尖牙的巨口,眼中除了极致的痛苦,更多的是如同镜面般碎裂的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悔恨。
她竟然……又一次,在这种地方,因为那可笑的、不合时宜的同情心,将自己置于死地。
视线越来越模糊,耳畔那娃娃诡发出的、如同玻璃摩擦般的得意尖笑也变得忽远忽近。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彻底将她淹没。
就在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静立如同背景的李长生,终于动了。
他的动作,依旧没有任何预兆,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流速。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光芒万丈的异象,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对着那正趴在阳桃身上、贪婪吸食着她生机与血液的娃娃诡,凌空,轻轻一握。
没有声音。
没有能量碰撞的爆鸣。
但那只前一秒还狰狞狂笑、散发着浓郁怨毒与死气的娃娃诡,动作瞬间僵住。
它那扭曲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的脆弱陶俑,从内部开始,寸寸碎裂、瓦解!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碎,而是更本质的、存在层面的湮灭。
它的形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迅速变得透明、淡化,连同它那尖锐的笑声和恶毒的意念,一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除、归于虚无。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整个过程,寂静,迅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掌控的漠然。
紧接着,李长生一步踏出,便已来到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的阳桃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