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把旧棉絮用手硬撕了几大块后放在簟薄的中间,于是就开始用弹弓弹起棉花来。弹棉弓是木质的长枋,前顶端弯弓形。用一根很结实的牛金弦从弓头拉直连到弓尾部木头担上。再配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木锤。这样左手和右手的锤互相配合旧的棉絮便一点一点的被撕裂开去。压的有些板正的棉花,被重新韩城松软的白云状。
年轻人后背上背着竹片,用一根绳子把木弹弓悬在半空。左手紧握弹弓背面的木枋。右手握木锤,有节奏的弹动筋弦,筋弦发出"嘣嘣嘣嘣嘣。当当当当当"的声音。所过之处筋弦牵起棉花,利用悬弓筋弦的弹力把棉花弹松弹软。
经过年轻人熟练的两番操作过后,一套崭新的棉絮就成功了。冯秋菊高兴的咧不开嘴,冲弹花匠说:"小兄弟,我饭做好了,你去吃饭,我去给你吆喝。保准让你有干不完的活。"
年轻人犯难了,人家去给我拉生意,我这刚来到咋好意思一个人在厦屋里去吃饭,年轻人就蹲在地上等,等主人回来一起吃。
一会儿功夫,冯秋菊喊来五六个人。那些女人看到簟席上板板正正的棉絮后不由的惊讶。这小伙子手艺不错,而且他要的这价格也不贵。也都纷纷回去拿旧的棉絮去了。
这时冯秋菊看见弹棉花蹲在地上,没有去吃饭。她马上"哎呀"一声,把年轻人从地上拉起来:"我说大兄弟呀!你咋恁老实呀?我说饭做好了你就去吃就行了,难道还害羞吗?走,我陪你去吃饭。"
冯秋菊大大咧咧的给年轻人端了半盆水,让他洗手洗脸。然后用一个毛巾给他擦身上的脏东西。
洗好脸的年轻人回过头来对冯秋菊说:"大姐,你心真好!"
冯秋菊笑着说:"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你们外地来的人,做一点小生意也不容易。大姐做的饭,有可能不合你的口味,将就着吃吧。"
年轻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吃着馍,他边吃边说:"大姐你家里的大哥和孩子们呢?"
冯秋菊:"我家当家的在我们村唢呐班子里是敲锣的,他今天随班子到外村去给人家吹响去了。一去就可能两天以后才能回来。孩子们出去了,到外面打工去了。"
年轻人"哦"了一声。
冯秋菊看年轻人吃完又给他盛了一碗,鼓励他吃饱干活有劲。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长得那么标致,为什么要干这个行当?"
年轻人:"我叫李大山,我从山东聊城来,家里弟兄们多,讨不到媳妇,就当出来讨个营生。"
冯秋菊:"哎呀,大山兄弟,就凭你这个身段,你找不到媳妇,绝对不可能的事。"
李大山抬起头,诚恳的看着冯秋菊:"真的,就因为我家穷,在当地讨不到媳妇,所以,二十好几了还单着身。"
冯秋菊好心的说道:"大山兄弟,你好好干。我给你物色一个,看可能给你介绍一个媳妇。"
李大山马上停止吃饭:"谢谢大姐,谢谢大姐。如果有可能,你把我入赘在这里也行。只要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我不讲究。"
下午,几乎东陵村所有的妇女都来到了陆瞎子的大院,亲眼目睹李大山弹棉花的过程。都被他娴熟的技艺所折服,都认为这个年轻人所要的价格一点都不贵。当看到李大山负责任的一丝不苟的干着活,所弹出来的棉花均匀,板正,手趟过去没有坑坑洼洼,这可喜坏了东陵村的妇女。她们不单把自己家的旧棉絮拿来,也把新棉花背过来让李大山给加工成被套,以备将来女儿出嫁或者娶媳妇所用。
这样,送来的棉絮堆满了院子,李大山这下有活干了。他没有慌,仍是有条不紊的,淡定从容的操作着弹棉弓!
李大山身上有使不完的蛮力,干到天黑的时候,弹成十几床棉絮,那些弹好的人家喜滋滋的抱着棉被回家,没有排上队的只有等到第二天。
天刚擦黑,冯秋菊就做好了饭。很令李大山意外的是冯大姐不单给他炒了两个菜,还给他买了一瓶酒回来。李大山感激的说:"冯大姐,有吃的就行,不要这样对我,我随便,不讲究。"
冯秋菊:"我看你半天都在不停的干,一点闲空都没有,是机器也要有加油加水的时候。给你简单的整两个菜,你喝一点酒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