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幅场景带来的冲击足以让任何人的灵魂一片空白,但在这里,只有郁飞尘一人能将它收入眼中。
郁飞尘俯身,噙住锁环近处的皮肤。只有呼吸声,但他的手扣着神明的腰,知晓这具身体的变化,像个被一点点卡住脖颈的天鹅。神明的身体总是这样,不会拒绝他,可是神明自己却不懂得这些变化。
——当神以人的形态降临世上,会是神性消解了人性,还是人性亵渎了神性?
答案不在书里。
答案只在他面前。
他不急。
很久后厮磨的吻终于来到光滑的腰腹。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呼吸的起伏。
神明一言不发。急促的呼吸里,祂的手指因为紧紧抓握着锁链留下了鲜红的痕迹。
挣扎毫无作用,任何想要逃避的动作都会被禁锢在原处。郁飞尘把神拽向自己,去吻祂的嘴唇,吻祂的长发。
忍无可忍一般,神明伸手扣住他的下颌,祂看着郁飞尘。
“——有意义吗?”
“有。”
郁飞尘说。
郁飞尘慢条斯理抻开神的手指,认真把自己的手指也贴在那些鲜明的红痕上,仿佛要与祂共享身体的变化。
在无生命的神灵身上留下有生命的痕迹,看见无情绪的神像上浮现愤怒、挣扎与困惑,这就是意义所在。
这样你才不会化作握不住的流沙。
“安菲,”郁飞尘说,“现在还没到你能离开的时候。”
他这句话说得很认真。不幸的是,当他确实在认真说些什么,那种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很危险。
世上没有人会觉得郁飞尘不危险。
心脏跳动的声音。
“既然你有这个心情,”神说,“不如我们再谈论一下对永昼的看法。”
“没什么看法,”郁飞尘说,“到永昼毁灭的时候,我会让你看见它的。”
绿瞳中浮现出一丝类似恼怒的情绪:“最后一个机会你还是不要?”
郁飞尘:“你再给一万个机会我也不会要。”
神明脸上浮现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但在冷笑之外,还有一些无法看懂的悲观。
可是这些郁飞尘好像全都看不到,他近乎执迷不悟地捧着神明的脸,和祂亲吻。
神明的手指握住锁链复又松开,祂的灵魂有一半感知到了正在发生的接触而另一半却不能。
只有心跳声依旧响着,越来越快。
神不理解这样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没有产生,郁飞尘也不会从这样的举动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