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夫大吃一惊,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嘎鲁:“您、您疯了?那就是两个汉人,他们……”
嘎鲁斜睨了他一眼,他道:“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我为什么要跑这一趟,还不是因为你!”
那日当着月池的面,嘎鲁虽没有处置乌日夫等人,可在人后,他就以摔跤为名,将这群人狠狠揍了一顿。乌日夫被打得浑身青紫也不敢作声,更不能去找丹巴增措看病,只能在夜里悄悄叫老婆抹药。他一听嘎鲁之言,就觉身上又疼了。
嘎鲁想了想道:“把他们都叫上,活该你们去。”
乌日夫等人叫苦不迭,却只能跟上。嘎鲁牵动缰绳,打马射了出去,冲进了这茫茫的大雪中。
这一次赶路,花了四天四夜才到达目的地。望着眼前这座熟悉的斡耳朵,饶是离开多年,嘎鲁心中依然感慨万千。他步履虚浮地下马来,侍从奴仆瞧见他们的身影即刻就围了上来。他们刚开始还认不出,喝骂道:“是什么人!”
乌日夫呸道:“瞎了吗,连王子都不认识了。”
侍从们定睛一看,才依稀辨出了他的模样。他们心中又惊又喜又忧,先是谢罪,又回头大叫道:“是小王子回来了,快,快去禀报大哈敦!”
满都海福晋正在梳妆,她闻声连顾姑冠都来不及戴,披散着头发就走出金帐。她看着一身狼狈的嘎鲁,万不曾想到他会这个样子回来,惊道:“嘎鲁,孩子,你怎么,是有人在追赶你吗?”
嘎鲁定定望着她花白的头发,半晌方道:“嘎齐额吉,我没事。我有事求您相助。”
斡耳朵中,巨大的火盆中,火焰正在熊熊燃烧,产自中原的香料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一股浓烈的芬芳释放出来。满都海福晋坐在狼皮大褥上,眉头深锁:“你要那么多药材,做什么?”
嘎鲁立在中庭,低头道:“回嘎齐额吉,孙儿有重要的人要救。”
满都海福晋冷哼一声:“是吗,那你可得说说清楚了。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肯甘冒这样的大险,回到这个你畏如蛇蝎的地方。”
嘎鲁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痛色,他默不作声。
满都海福晋厉声喝道:“回话,是什么人!”
嘎鲁眸光一闪,道:“是一个女人。”
这可大大超乎满都海福晋意料,以致于她面上的怒容都空白了一秒,半晌方道:“一个女人?”
帐中侍女们都掩口直笑,满都海福晋的神色也缓和下来:“真是稀奇了,我倒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不惜一切,奔回汗廷。”
她想了想问道:“我问你,那姑娘多大?”
嘎鲁道:“十几二十岁吧。”
满都海福晋点点头:“年岁倒与你相近。我再问你,人生得怎么样?”
嘎鲁想到月池的脸,嫌恶道:“奇丑无比。”
满都海福晋一愣,她身旁的旧仆塔拉忙出来打圆场:“小王子,还不快说实话。大哈敦也是关心你呀。”
嘎鲁咬紧牙关:“我说得本来就是实话,长得丑有什么,不正好配我吗?”
满都海福晋被气得一窒,她有心想要发作,却在瞧见他身上不断融化的雪水后,硬生生忍下:“先去换衣服。换好了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