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缨正在往政事堂送公文。
各部各衙送公文并不都得官员去,也有一些是由书吏搬着的,但今天郑熹却特意打发祝缨去政事堂:“若相公们问起,你见机行事,认真作答。”
“是。”
祝缨捧着公文,胡琏凑了过来说:“小祝,不错呀!”
祝缨道:“这又从何说起?”
“郑大人栽培你越发的用心了。”
“这是什么话?”
胡琏道:“别说你看不出来啊!这都变着法儿的把你往政事堂几位相公眼前送了!尤其陈相公,还会过问吏部的事。日后要升你,你又在他面前有个影儿,一准儿顺顺当当的。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贫贱之交呀!”
祝缨道:“什么贫贱之交?咱们不得共富贵么?”
“嗯!对!你的气运一向好,我得蹭点儿!哎,见着了施相公的时候,千万别跟他说太多公事。施相公这个人呐,就怕事多。”
“好。”祝缨心想,我要真跟他说事时,先把如何解决想好了不就行了?
祝缨在政事堂外面就遇到了陈相,陈相刚见完皇帝回来,看到祝缨手里的东西就问:“今天怎么是你过来的?”
祝缨道:“郑大人说,这份东西请您看一看,我候着。”
“过来吧。”
祝缨跟着他进了政事堂,把公文拿给他。陈相皱皱眉,骂道:“这老东西!”
施相道:“怎么又骂上了?咦?你不是上回那个?大理寺的?你怎么又来啦?又有什么事了?”
陈相道:“不干他的事!是老李,李藏。”
“嗯?”
陈相道:“你不知道他,他曾是我上司,早两年休致了。”
“他与大理寺有什么瓜葛?有案子?都休致了……”
“不但休致,还死了呢!”
施相吃了一惊,直接问祝缨:“怎么回事?”
祝缨道:“李老大人死了,子女疑心是他继室谋害的。当地判了斩刑,现正押往京城。大理寺接了这个案子。牢房已打扫好了,连她加四名侍女,都要关押再审的。”
陈相一声冷哼,道:“老夫少妻,自取其辱。”
施相道:“哦,我想起来,大理寺如今的女监。你要让她们盯好。”
“是。”
施相与这李藏并不熟,说两句也就过了,在不需要他费心的事上他倒不在意祝缨跟陈相多聊两句了。陈相看完了卷宗,道:“告诉你们郑大理,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人都走了,且还闹出来了,就要问个真相!啧啧!”
祝缨一躬身:“是。”想了一下,索性仗着跟陈相也略熟,就问:“陈相,下官有一事请教。就一句话。不知?”
陈相翻起眼皮看着她,祝缨道:“这位死者的为人,您给个评价,行吗?”
陈相笑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