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家里正在吃饭,设宴招待南方的士子们。照例是没有酒的,但是大家齐聚一堂,说说笑笑,环顾四周全都是南方人,一时之间,个个欢欣雀跃。
有人高兴,捏着筷子敲击着碗盘打着节拍唱起了家乡的歌谣。你也唱,我也唱,歌声飘了出来。
冼敬在门外听着,犹豫了一下,仍然决定进府。祝文认得他,急急的将他迎到府内,大声向祝缨禀报。
堂上一静。
祝缨笑道:“快请。”说着,离席走了出去。
冼敬大步走了进来,满脸的愧疚之色。一见祝缨便说:“子璋,对不住。”
祝缨笑道:“快来,詹事来是好巧。”
宾主坐下,冼敬看了一眼满厅的士人,又对祝缨郑重说道:“我的过错。”
“过去就过去了,休要再提。”
冼敬叹了口气,只得坐到了为他新设的席上。祝缨绝口不提白天的事,而是询问今天杨静为太子讲经义。
冼敬稍稍说了些概要。
祝缨对南士们说:“杨祭酒的学问是极好的,平日难得听到。不是詹事转述,咱们可都听不到,可要谢谢詹事。”
南士们参差不齐的对冼敬道了声谢。
冼敬道:“非我著述,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因有冼敬到来,原本很热闹的氛围一变,唱歌的也不唱了,小声骂冼玉京的也不骂了。赵苏笑着对祝缨道:“咱们闹腾得很,怕打搅了您和詹事用饭,要不,咱们去那边玩?”
冼敬忙说:“何必?是我打扰了。”
祝缨对赵苏道:“莫要作怪。”
赵苏笑笑,执箸敲着桌沿,唱了一支山歌,林风、苏喆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切仿佛都过去了,什么冲突也没有发生。
冼敬的心稍稍安了一些,回去将冼玉京日日训诫。
冼玉京正不自在,自那日“双璧”之后,说祝缨的人不多,说他“叫驴”的人倒是不少。许多人都绕着他走,往日能打个招呼的也都斜眼看他,这令冼玉京气愤非常,恨恨地又骂祝缨“奸诈”“必是背后弄鬼了”,只是又以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
冼敬也管不了他背人说话,只要他别再闹到外面几天。冼敬自己另有事忙,他将帖子递到了杨静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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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理,杨静与冼敬应该相处不错,实则二人相交不多。
杨静在家中接待了冼敬。
看到杨静的脸,冼敬的心中就是一宽。
二人坐定,杨静问道:“我观兄面相,必是有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