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比任何话语都有用,几名言官马上闭嘴,下意识看向了御史中丞王秉贞。
王秉贞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开口的意思,礼部尚书许德让却跳了出来,“请殿下下旨,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会审此案!太学生冤死,必将舆情汹汹,若不能为其逃回公道,或致天下板荡!请殿下速速定夺!”
头戴珠冠,身着冕服的嘉柔为娇艳容貌添了几分威仪,此时她一脸为难的看向了陈初,轻柔道:“楚王,你看此事”
“此事和蔡氏无关,也和蔡侍郎无关。”
陈初面容古井无波,却引得一众言官愕然。昨日事发现场目击者不下百数,又有苦主李以仁亲自指认,你竟然说和蔡氏无关?
还要碧莲么!
许德让怒极反笑,道:“难不成楚王昨日在现场?”
“我自然不在。”
“那楚王凭何断定和蔡氏无关?”
“照此说,李季轩死时你在场了?”
“老夫今日方知此事,那李季轩死时我自然不在!”
“那不得了。伱不在凭甚判定李季轩之死和蔡氏有关?说不定是那李以仁谋害了李季轩,以此攀诬。”
“笑话!强词夺理!楚王难道真要为一女子,视朝廷法度、视天下士林无物么!”
“别他娘给我扯朝廷法度,没证据就给我闭肛!”
“你~你~你。满口污秽,请殿下治楚王殿前不敬之罪!”
“煞笔。”
午后未时。
连午饭都没吃的朝廷众臣鱼贯离开宣德殿,理论自然理论不出个结果,若不是张纯孝拦着,楚王差点在大殿之上殴打许德让。
见夫知妾如今谁都不怀疑那侧妃蔡氏昨日纵奴行凶了。
殿前长阶上,陈初、蔡源走了一边,许德让和御史台众人走了一边,双方泾渭分明。
陈初回头看了一眼,张纯孝和范恭知虽然走在自己这边,却前后拉开了五六丈的距离。
似乎是在隐晦的表达立场。
嘉柔摄政以来,在旁人眼中,范恭知和张纯孝都是投靠了淮北系的走狗,但今日遇到涉及了士林之事,他们表态时相当谨慎。
张纯孝一直试图和稀泥,范恭知更是一言未发。
也是,士林之望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太学那帮学子,素来擅长清谈,又无官身约束,若恶了他们,不知会被骂成什么样。
偏偏这些人还打不得骂不得而蔡婳敢殴杀太学学子,范、张两人都觉此事不会善了。
此时舆论刚起,楚王还未曾体会到天下汹汹的危机感,再过几日,只怕他自己也扛不住
未时中,几人随陈初来到皇城外的枢密院值房。
此时没了许德让那帮人在,淮北系终归要商量出一个应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