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忙碌的淮北各军以及各级官衙,民间冷清了许多。
两万多子弟兵离家,便多了两万多牵肠挂肚的家庭。
这个新年,没了滋味。
洒金巷楚王府,同样如此。即便今年府内多了三个小家伙,可气氛却远不如往年热闹喜乐。
腊月二十七,晚饭后,虎头在阿瑜的监督下完成了三篇诗词背诵、一篇古文背诵、一篇骈文誊写后,揉着微酸的手腕来到姐姐卧房。
“阿姐。”
却不想,推门而入后,却见姐姐正坐在床沿掉眼泪。
猫儿赶忙抹干眼泪,假装无事道:“作业做完了?”
“嗯。”
本来想找姐姐抱怨阿瑜姐姐布置的作业太重,可见了姐姐哭红眼睛的模样,虎头懂事的没再给姐姐添乱,反而蹲在床边拉了姐姐的手,关切道:“阿姐,你怎哭了。”
在虎头眼里,猫儿亦姐亦母,坚韧却又温柔,虎头想不出有甚事还能惹堂堂王妃哭鼻子。
“阿姐没哭,眼睛有些干。”不愿在妹妹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猫儿嘴硬道。
虎头那双透着机灵劲的大眼睛在姐姐脸上睃巡一番,却道:“阿姐,可是挂牵哥哥了?”
“。”
猫儿没想到被妹妹一眼看穿,为掩饰尴尬,便用绵绵声线批评道:“多少年了,依旧改不了?明明该喊姐夫,整日‘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姐是你嫂子呢!”
“嘿嘿,习惯了。”
虎头撒娇一般,将下巴搁在猫儿膝头上,仰脸朝姐姐傻笑。
自打有了身孕后,猫儿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明明虎头整日待在身旁,猫儿却在刚刚才发现,妹妹竟有了大人模样
那双桃花眼,遗传自娘亲,是她们姐妹共有的外貌特征。
脸蛋上的婴儿肥,也有了逐渐消退的趋势。身条逐渐抽高。
或许是营养好,如今刚刚十三岁的虎头,身高已和猫儿接近,想来以后超过姐姐不成问题。
感慨之余,猫儿打趣道:“过不了几年,虎头也该嫁人了。君如的兄长、彭旅帅家的大郎,都和你年岁差不多,虎头可中意谁?”
长姐如母,如今又兴早嫁,猫儿以说笑的方式谈起这些,还真不算心急。
虎头的成长环境中,从没接受过正统的儒家教育,影响她至深反而是当初的玉侬老师、陈初、蔡婳等人。
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不讳谈男女之情。
特别是蔡婳,人家信奉的是遇见中意郎君,拉到床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她和陈初,就是她勇于实践的结果。
是以,不经意的耳濡目染下,虎头也不羞于和姐姐谈起男女情爱,但显然,姐姐提起的这两人,入不了虎头的眼界。
“他俩啊!且,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