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陈伯康没料到,齐国内部竟没生出太大动荡便平稳了下来。
眼看陈氏兄弟都没给好脸色,胡佺厚着脸皮呵呵笑了一声,“守谦兄,愚弟此来,真的只为道贺。这位。”
胡佺指向了同来的青年儒士道:“这位是田先生,特意带了陈大人的贺礼。”
那田先生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支尺余长的匣子,双方放在了案几之上,再向陈氏兄弟拱手后,道:“陈公言道:荆湖陈、颍川陈本是一家,得悉陈知府之女嫁贵国楚王在即,闻之欣喜,特送金玉如意一柄,遥祝新人情比金坚”
伸手不打笑脸人,耳听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景彦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那田先生顿了顿,又道:“年前陈公履新,由兵部侍郎转任淮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如今淮北淮南一江之隔却为两国,同为颍川陈家苗裔却各为其主,殊为遗憾”
说到此处,田先生顿了顿,有点不自在道:“陈公还说,吾家小女与陈知府千金同入一门,时也命也。以后,沿江两岸还需多多亲近”
“。”陈景彦一张脸登时憋成了猪肝色,到底没忍住拍了桌子,“闭嘴!”
依族谱说,这陈伯康还是陈景彦的祖父辈呢!他怎能这般不要脸?
颍川陈虽不如隋唐时强盛了,但好歹也是清贵世家,照陈伯康的话说,岂不是他陈家两女共事一夫了?
关键还差着辈份!
这话他陈伯康也能说的出口?
陈景安以眼神示意兄长休要动怒。以他了解的情况,王府那位侧妃是陈伯康女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陈伯康之所以死咬着这个谎言不放,一来就是为了恶心淮北系,二来,或许也有希望陈景彦羞愧难当,叫停这次联姻的可能。
若陈景彦自觉脸面过不去,婚事告吹,陈伯康便不费吹灰之力破坏了淮北系吸纳开明士绅的计划。
若不起作用,他也没甚损伤纯属有枣没枣搂一杆子。
老陈自然不会那么幼稚的上了当,但好心情确实被坏了个干净,当日自己待在屋里生了一下午闷气。
迎来送往的差事都交给了陈英俊、陈英朗兄弟支应。
是夜,陈景安去了洒金巷一趟,将今日之事说与了陈初。
陈初与陈伯康素未谋面,这货却屡次三番撩拨自己,属实烦人。
且此人的行事风格简直像街头无赖,仅仅因为玉侬身世不明,便能捏造出一大堆有的没的,让人对陈初和周国的关系浮想联翩。
今日这事,全然不顾及一点世家脸面,硬拉着陈景彦往‘攀附权贵,不惜使自家两女共事一夫’的污水坑里跳。
对这种人,陈初反倒生出几分警惕。士人若不要脸,那才真难搞。
用后世的话来说便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最后,陈初却道:“当初,他能拿玉侬身世做文章,让朝廷对咱们抱有戒心,咱们也能因此事让他与周国生出嫌隙,不着急,慢慢来。”
二月十八,阿瑜嫁入王府。
王府虽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热闹景象,但陈家为了给女儿壮声势,嫁妆委实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