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陈家大妇,也不过是出身庄户的农家女。
陈瑾瑜生于书香门第,自小饱读诗书,虽与人交道时看起来温婉贤淑,实则这种世家的子女内心最为骄矜。
胡思乱想间,却听蔡婳仿似无意的问道:“陈小娘,你此次前来蔡州,家中无人知晓么?”
“嗯。”陈瑾瑜低低应道。
随后,忽然停住了脚步方才走神片刻,这蔡婳竟引着她走进了花园深处,前方十余步外,有一眼井
“我哥知道我来了蔡州!”陈瑾瑜回头看了一眼,见两名人高马大的健妇跟在身后,当即脸色一变,马上改了口。
“嘻嘻~”蔡婳娇笑一声,似乎根本不信她补充的这句,自言自语道:“哎,人人只看到深宅里的女子锦衣玉食,却不知内里藏了多少龌龊事呀。这后宅,便如男子的朝堂,行差踏错半步便有香消玉殒之危,就像这口井,说不得下面就填了不少自作聪明的小娘。”
“陈小娘!我带去你看看!”
蔡婳猛地抓住了陈瑾瑜的胳膊,吓的后者顿时面无血色。
双脚死死定在地上,屁股后撅,说啥不肯上前一步。
杏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了一包泪水,却紧紧闭着含珠唇不敢吭声,唯恐惹的菜花蛇杀心更重。
这是陈家宅子,除了不在身边的玉侬,只怕没人会管她死活。
昨晚是临时起意,临时起意就不免有疏漏家人不知她来了蔡州,若蔡婳今日真的把她填进井里,家人也未必能查到此处她若死了,自然没办法再用昨晚的事拿捏陈家了。
这么一想,陈瑾瑜觉得蔡婳害自己的理由太充分了!
不由开始后悔起来,甚至脑海中瞬间浮现除娘亲遍寻自己不见、爹爹愁白了头的画面。
于是,陈瑾瑜再忍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娘亲。救我,呜呜呜”
“噗嗤~”
蔡婳突然笑出了声。
她最爱看人破防。不过,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得到了证实。
害陈瑾瑜性命的事,她自然不会做。
她如此这般,一来是为了故意捉弄自以为聪明的陈瑾瑜。
二来昨晚,这小丫头还在自己面前表演了寻死觅活的贞洁烈女戏码,现下试她一试,不就露馅了?她惜命着呢。
猜想得到了证实,蔡婳嘻嘻一笑松开了陈瑾瑜的胳膊,带上李翠莲、李招弟两人往回走了。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陈瑾瑜,呆愣原地。哭声是停了,但那眼泪却仿似是关不上的闸门一般,一串一串不住往下掉。
即使明白了蔡婳是在捉弄她、即使此刻她又羞又恼又惧,依然控制不住。
这眼泪。是吓出来的。
在原地站了片刻,陈瑾瑜回头看了看那眼井,秋风簌簌。
想起方才蔡婳说井里填人的话,陈瑾瑜遍体生寒,下意识走远了些。
少倾,陈瑾瑜跟在蔡婳十几步后走出了园子,才长出了一口气。
眼瞅蔡婳像没事人一般,往青朴园那边走了,方才被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体的陈瑾瑜终于忍不住了,颤声道:“蔡三娘子!请留步。”
“小金鱼,有事么?”蔡婳回头,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