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凌阑将手臂搭在膝盖上,痴痴看向渐暗的天际。那片阴影从高处压着重叠的繁华楼宇。
背倚着的墙体冰凉。晚风吹过额间的细汗,带来一股寒意。
耳畔忽而响起燕语那句:
“若不是宋夫子的乾坤王莲,你昨夜就要交代在城外了!”
眼前又浮现夫子瞪圆了眼的滑稽表情。宋劝行崩溃地指着她:“你这孩子,怎么说脏话呢!?”
苍凌阑沉默了小会儿,突然站起来,发泄般地在墙上踹了一脚,道:“连看都没去看一眼,试也没试过的事,怎么能先说不行!”
谁说得准呢,万一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呢?
雪泥仍旧是点头:“呜呜呜呜。”
苍凌阑气笑了:“你个坏东西,我说什么你都应,是不是?”
“呦呦!”
雪泥明媚地摇着尾
巴,好像在说,对呀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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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杏花小筑后方,穿过那座银镜般的空间隧洞,便是精英学子们无比熟悉的金榕秘境。
然而此刻,那片神秘的木林已经变了样子。
“哗唦哗唦……!!!”
沙尘从地表卷入天际,为整个秘境都笼上了窒息的暗黄。就在这样的昏暗之中,一道道影子正如一千条狂乱的巨蛇般扭动着。
那是擎天巨木的枝桠与根须,它们从百年不变的寂静与凝滞中活了过来,发出低闷的狂吼,掀起金铜色的巨浪。
“嗷呜呜呜!”
“啾啾,啾!”
“嘶沙嘶沙,嘶沙沙……”
走兽在这木根海啸之中奔逃,被踩踏的幼崽发出呼唤父母的濒死悲声;飞鸟和羽虫们的巢穴被挤坍,纷纷从高空坠下,其中的一些静静盖住了大地上横亘的凶兽尸体。
“——小榕树!停下!!”
宋劝行又急又痛。夫子的衣袍于风中猎猎作响,灵流托举着他凌空飞移,避开金榕挥动的枝条。
“再打下去,整个秘境都会毁于一旦……这些生灵都是你哺育的孩子,你要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爆发兽灾不成!?”
乱风骤起,菩提金榕的木根自斜处横扫而来,又在击中宋劝行之前被另一道暗红色挡住。
那是赤色的粗糙树枝,针尖状的树叶如千百根利剑,刺入了菩提金榕的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