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符猫着腰匆匆进门,姜氏脸色已经煞白。
昭宁帝的目光始终没于她面容之上再多做停留:“华仁宫姜氏意图谋杀朕,赐死,你去办,秘不发丧,传姜承德和瑞王入宫觐见,让徐照率领禁军包围姜府,上下一干人等暂押府中,听候发落。”
“皇上,您不能!”姜氏腾地站起身来,甚至忘记要跪下回话才是她求情该做的事。
她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后知后觉:“您是看姜家不顺眼,看我父亲不顺眼,早就想要处之而后快,今天这一切,不过是皇后送到您面前一个天大的把柄——您知道不是我做的,可您要我的命,要姜氏全族性命!
二郎,二郎他是您亲生骨肉啊!
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二郎——姜氏,我父亲,我父亲从来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
她给昭宁帝生下一个出色健康的皇子,也曾经怀过一个女孩儿。
那时候他满心欢喜,只是那个孩子没能落生。
她记得阿澄渐次长成,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那会儿,他是很高兴的,毕竟赵清小心翼翼的养了那么多年,他是天子啊,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膝下得一个健康的儿子。
他御极之初,父亲为他操持奔波,稳定朝堂,连后来屈居沈殿臣之下,只是做了个内阁次辅也毫无怨言的。
她知道……
“我知道,皇上我都知道!父亲素日里张扬,朝臣觉得他嚣张跋扈,二郎也……二郎处处出色,觉得兄弟之中只有他最能干,最能为您分忧,是我没有教好他,也没有约束好母家,可不是的……我们不是更不敢害您的!”
昭宁帝始终面无表情。
姜氏终于想起来要跪在他床边说话。
她伸手去攀扯,试图握紧昭宁帝的手,但是触手是一片冰凉。
他身体底子似乎是真的虚厉害了,这种时节,竟然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姜氏心头大惊。
如果天子命不久矣……
他要是真的没活头的,这个时候凭此事而借题发挥,要赐死她,除掉姜氏,打压二郎,那只能是……
“赵澈他残废了!”姜氏骤然尖叫着喊出声来,“您的心,要有多偏,为了那样一个废人,竟然这样对我,对姜氏一族,对您的亲生骨肉!”
昭宁帝冷冰冰去看她:“你和你父亲,还有赵澄,就没有谋求算计过朕的皇位吗?姜氏,一刻也没有过吗?”
有。
可是那又怎么样!
姜氏登时心如死灰:“赵盈没有吗?还是赵澈没有?先是刘氏,再是孔氏,一步步走到今天,您要给赵澈铺路何不直说呢?何必要捧杀我们母子!
二郎他自幼聪明,出色能干,哪一点比不上赵澈?
是了,无非是他有个好母妃,我不是你的心头肉罢了!
可是我也是满怀憧憬嫁给你的,我也曾经真真切切爱慕着你,一颗心满满当当的全是你!
我做错了什么?二郎又做错了什么?
你不想叫他当太子,不想让他做皇帝,早早娶妻封王,赶去封地,断了他的念想,断了我的念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