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罢罢罢。”
唐见溪站起来,“别太久,顶多半个时辰,这南边的天怎么这么冷,风都往你骨头里吹,真他娘的遭罪哩。”
门掩上,房里静下来。
她起身把窗户关了,又从脸盆里捞起毛巾,绞干了,放在陆时的额头上。
陆时被毛巾的冷,激的一哆嗦。
“你自己按住。”
她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与陆时对视片刻,垂了下去。
“我这人倔,别人越不让我干什么,我越会干什么。那天你说,除了西厢记,别的戏随我看,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陆时按着头上的毛巾,不说话。
“西厢记前身叫莺莺传。”
少女自顾自说,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时的脸,已经变了。
“莺莺传里,张生考取了功名,转身就娶了别的女子。他还把莺莺自荐枕席的事,当笑料说给同窗听,这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负心汉。”
“你知道便好。”他哑声道。
“陆时,莺莺这姑娘,其实挺傻的。”
又是一句陆时,叫得他呼吸不过来。
“她其实应该听她娘的,亲娘不会害自己的女儿,老夫人不同意,一定有她不同意的原因,你说对吗?”
“嗯。”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他一眼后,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我娘临走前对我说,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图的,无非是个知冷知暖的人,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你病了,他给你端药,你冷了,他给你添衣,就已经很好。”
陆时看着她,喉头滚动了几下。
师母他从未见过,只听先生浅聊过几句,没什么印象。
“我娘还说,看一个男人,除了要看他的家世外,还要看他的人品,人品比家世重要,家世可以慢慢攒,慢慢挣,人品一辈子变不了。”
她又把视线挪回来,落在他身上。
“我娘最后说,情爱这个东西短的很,三年五载就没了,最后过日子,终归是在柴米油盐上,哪怕你是个天仙,男人也有厌倦的一天。真有那一天,孩子,你就把自己过好。”